張婆娘雙手叉腰,冷笑著說“這是你家該的,你弟弟總是做這種事情,都是你家人慣出來的,今日隻是害得四虎摔了腿,若是不管,趕明兒豈不是得要了我家四虎的命?再說了,早就聽說你家現在做生意掙了大錢,二十兩對你來說,多輕鬆的事兒啊?”
“你胡說,我家做那麼點生意,掙的辛苦錢,也不過是養家糊口罷了,怎麼就輕鬆了?”
張婆娘翻著白眼“你家天天吃肉!”
小妹剩下的話都卡在喉嚨裡。
的確天天吃肉,這兩天吃得素一些,但也有做肉食,他們幾個不吃,大姐二姐娘和小弟,還是給吃的。
而且燉肉燒肉都會有油香味,隻要稍稍靠近司家,就能聞到。
這實在是太明顯了。
村裡其他人本來覺得,張婆娘這二十兩要得太多了,但光這一句,就讓他們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是呢,司家天天吃肉,我路過幾次都聞到了。”
“何止聞到了,上回我家蛋子路過,回來纏著我又哭又鬨,說不給我做兒子,要到司家去做兒子。”
“就是,能天天吃肉的人家,可不就是發達了?”
村裡人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辛苦的時候那比誰都辛苦。偶爾也出去做短工掙點錢,就算手中有富餘的,也絕不敢亂花。
吃飯嘛,能吃飽已經很好了,鬨饑荒的時候飯都吃不飽。
他們一個月能吃上一次肉,都覺得十分奢侈,怎麼可能天天做肉吃?
“還有啊,前陣子變天不是?聽說司家家裡每個人都做了新衣,而且,全都是成衣鋪子裡買的,竟然都不自己動手做!”
做新衣是很少見的,村裡家家戶戶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這就算了,一家老小的衣服,都緊著大人的做,破了沒法穿了,就剪開給小的做。小孩子的衣服也是,大孩子穿不了了留給小的,繼續再往下傳,一直穿到實在破爛得不行了,才……
才當做抹布來用。
但連著幾年豐年,大家手頭多半有點餘錢,給家裡置辦一兩件新衣,倒是不稀奇。
稀奇的是成衣啊!
成衣什麼價錢?誰家舍得出那個錢來買,都是扯布回來自己做。
“不僅是成衣,聽說連幫他家乾活的朱婆子,也得了新衣裳呢!”
眾人的目光落在瑾姨旁邊的朱婆子身上,倒是不見她身上穿著新衣,朱婆子舍不得穿呢。
但她的確有那麼一件新衣服,聽大家這麼說,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小妹許久,才反駁一句“也就是能采買這麼點了,花不了多少銀錢,現在手中更是沒錢了,二十兩,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她心虛,便很有些外強中乾,不過是勉強反駁,氣勢也大不如剛才。
張婆娘雙手叉腰,哪裡肯聽她的辯駁,翻著白眼說“我不管,二十兩銀子,一文錢都不能少。不然你就等著,我男人和三個大的,一定要將你家小安抓起來,把他的腿打斷為止!”
說罷,扭著她肥肥的身軀走了。
這麼鬨騰一番,大半的村民更多都是看好戲,之前那麼點惻隱之心也都沒了。
畢竟司家如今掙了錢,肉也吃上了,新衣裳也穿上了呢。
小妹怒氣衝衝回去,不敢大聲嚷嚷,怕吵醒了大姐和小霞兒,直往裡走,推開小弟的房門,壓低聲音怒道“小弟還不給我出來,今日你闖了這樣的禍,我真要抽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