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三十,天就像是忍了好久一樣,一連著把年前沒下的雪在這五天內下了個遍,在一聲聲落雪中,雪花逐漸將整座山都是裹住,整座山除卻白色之外,隻有少得可憐的一點其他色彩。
而在這些色彩中,有著一團紅色極為喜慶,那是簡忻的家。
在院子的上空,雪花輕盈地飄灑而下,緩緩降落,輕輕觸碰著那早已被白雪覆蓋的屋頂和院落,發出細微而悅耳的聲響。院子四周,一排排木質的護欄上掛滿了鮮豔的紅色彩帶,哪怕是這樣的暴雪,也沒能動搖這彩帶分毫,在白雪的映襯下,這些彩帶顯得格外豔麗,宛如冬日裡的一抹溫暖陽光,驅散了寒冷,帶來了節日的喜慶。
護欄高處,幾隻大紅燈籠隨風雪輕輕搖曳,燈光並不很亮,在風雪中卻是格外的耀眼,縱是在遠處,也能為人指引此處的方向。
院中很冷,但是屋中,卻是彆樣的一番風景。
簡忻一家人,連同梁鈺,一同圍坐在桌邊,每個人身後都是有著一個小火爐,將她們四人都是烘得暖暖的,釋瑋則是站在一旁,一臉笑意地看著四人打牌。
“忻兒,你今天是不是輸光就看你最後的這一張牌了。”
簡偉笑了笑,亮出了自己手上的牌,他們玩的是撲克牌,也沒有玩什麼很難的遊戲,隻是簡簡單單地比點數,一人三張牌,三牌相加,看誰的尾數大,而非數字牌則是當做“10”處理。
而在簡忻身前,此刻正亮著兩張牌,還有一張被她死死壓製在桌上,牌麵上,其他三人已經都把牌麵亮出來了,點數都是一樣的,都是“8”點,而在簡忻身前,有著兩張非數字牌亮著,這已經是“0”點了,一切就看簡忻指尖下的那張牌了!
在場的幾人都是看著簡忻,梁鈺滿臉的催促,就差把簡忻手上的牌搶過來亮出來了!陳健也是一臉笑著。
除了簡忻之外,其他人身前都是有一小堆銅板,這就是她們的賭注,而這些人中,尤以梁鈺身前的銅板最多,這倒不是因為她手氣最好,而是她繼承了釋瑋的遺產!!最少的,當然是簡忻了,就隻剩下可憐的三個銅板了!
“怎麼感覺釋瑋一走,我的手氣更差了。”
簡忻愁眉苦臉地說著,更是幽怨地瞪了釋瑋一眼,後者表示自己很無辜,剛開始本來是五個人一起玩的,但是釋瑋手氣實在是太好了,不管是誰發牌,釋瑋總是能嬴,開頭七把,釋瑋一個人就拿下了七把!到後來也是十拿九穩,根本就沒見釋瑋往外拿出過錢,所以,幾人很默契地把釋瑋清出了場。
而對於釋瑋的遺產,簡忻和梁鈺都盯上了!!可是,梁鈺的手更快,把“遺產”的一大部分搶走了,簡忻隻來得及撿剩下的一點點,再加上她本來就輸的很多,更加剩不下什麼銅板了!
“不要磨蹭了,趕緊開牌!!”
“是啊忻兒,你再怎麼慢開牌,都是那個點數。”
“開吧~~”
“哼!!你們都是壞人。”
簡忻撇了撇嘴,手指猛然一抽,把本來在桌子上的牌拿在了手裡,避免了被梁鈺偷襲,雙手遮著牌,將整張牌麵遮住,同時,一隻手緊抓著牌,另一隻手緩慢而又用力的擰著牌,一點點看著牌麵上到底是什麼!
“誒!!感覺是一張‘9’!!!”
用力地擰著牌,簡忻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那張牌,那是張紅心的牌,而且點數很多很多,至少是“8”以上的,還有可能是“9”!要是是“9”的話,那她可就是絕地翻盤了!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一直輸下去!”看著牌麵,簡忻臉上頓時多雲轉晴,有這張牌在,至少她不會那麼快出局了!!雙手還是遮著點數,簡忻一臉得意的將那張牌向前移去,向著其他人展示著!“至少也能不輸了吧!!”
“”
“”
“”
其他幾人都沒有說話,看著那露出來的那麼多點,還有紅心的位置,確實是一個大點數,釋瑋卻是有不同的意見,“也有可能是張‘10’吧。”
“!!!閉嘴!!!”
簡忻瞪大了眼,猛然站起,瞪了釋瑋一眼,將牌麵緊緊護在身前,“我不信!我們打個賭!這張絕對不可能會是‘10’!我要是贏了,你你你你你你把你剛剛從我這裡贏的都還回來!”
“要是是呢?”
“那我就把銅板都給你,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釋瑋挑了挑眉,要是是“10”的話,簡忻就沒銅板了,還給他個毛啊,但是簡忻已經單方麵把這個賭定下了,也不再去一點點地看自己的牌是什麼,將牌往桌上重重一甩!
“啪!”
“!!!!”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忻兒,還真的被人家說中了!!”
隨著一聲響,那張牌重重的被甩在了桌子上,露出了全貌,牌麵上,點數確實是很多,可是,多了一點!!那不是簡忻所想的那一張“9”,而是一張“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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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張牌,簡忻的腿瞬間軟了下去,方才所想的所有翻盤後的過關斬將瞬間變成了泡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位置上本來就不多的三枚銅板,也被三個強盜一個接一個的奪走了!!
釋瑋也是被這一幕笑慘了,看到已經癱倒在地上的簡忻,他仿佛能夠看得到簡忻那顆已經破碎的心,同時,他那搞怪的惡搞心正在促使著他再補上一刀!“你打算怎麼賠我?”
簡忻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桌麵上,其他三人還是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聽到釋瑋這話,簡忻更是一臉生無可戀地仰頭看著釋瑋,“你沒看我已經沒錢了,我現在要錢沒有,要不你就把我拿去。”
“耍賴是吧。”
“我不管,我就我了,你要不就把我拿去,要乾嘛就乾嗷!!!小鈺!!”
“咱葛哥是咱一個人的!!”
“”
時間來到下午。
依舊是一家子人圍在桌子邊,隻不過沒有再繼續打牌,而是彼此之間聊著天,說著笑,釋瑋也又一次拿出了自己上一次用過的那套茶具,喝著茶,磕著瓜子吃著糕點說著笑,好不愜意。
而將至傍晚的時候,在門口,擺了一張大方桌,桌子上擺著好幾盤子的菜,如果從門外看進來,能夠看到方桌靠門的這一麵圍了一條紅布,布上繡著很花樣的花飾,而且,有著一個香爐,一對燭台,將這條紅布鎮住,香爐之後,還放著好一疊紙錢。
簡忻和梁鈺都不解這是個什麼東西,陳健也就解釋了一句,說這是每年一次的年祭所要做的,是緬懷與紀念家中先祖,還有祭祀天地的一場祭拜,是過年一個很重要的程序。
但是這些,簡忻表示不在意,在意的是一句話“桌子上的就是咱們今晚的年夜飯了。”
“哇!!好多我沒有見過的東西啊!”
“這不是都得感謝人家,要不是人家提前買了,這幾天咱們可就要冒著大雪出去買年夜飯了。”陳健笑了笑,看向釋瑋,後者也是報以一個微笑,看了一眼那方方桌,忽然皺了一下眉,緊接著掃眼屋中。
“誒?家中沒有靈位牌位嗎?”
釋瑋看向陳健,後者皺了皺眉,良久後搖了搖頭,“我記得之前因為一些什麼事情,牌位丟了好像,,,是因為什麼事情來著?”
“是不是時間快好了,趁著現在外麵沒什麼風雪,趕緊把事情辦了吧。”簡偉站起身,看著窗外,走到窗邊看了一眼,等到他們把東西都擺放完,天色已經徹底黑下去了,外麵的風雪確實已經小了很多了,待會又是要開門的,不如就趁著這會兒把事情辦了,免得待會兒風雪太大,再加上天黑了,晚上會冷的。
“也好。”
聽這話,陳健打斷了自己的思考,走進裡屋,從屋中拿出了幾根香,以及又一把紙錢,“好像要再去買一些了,家裡的香和紙錢這幾年用的都是前幾年剩下的了。”
“阿娘我來幫你!”
“乖乖坐著就好,待會兒才用得上你。”陳健笑了笑,自己跑去廚房借了點火,等到走出來的時候,手中的香已經點上了,看向簡忻和梁鈺,“你們兩個小家夥回房間去,要開門了,會冷的。”
“沒事阿娘,我不冷。”
“真的?”簡偉笑了笑,走向門,將門一把拉開,瞬間,一陣風夾雜著微雪飄進屋中,對此,屋內的陳健和簡忻都是白了他一眼,“幼稚,都多大一個人了。”
“”
“忻兒快讓開,不要擋在那裡。”
站在紅布之前,陳健掃了一眼,示意簡忻離開,釋瑋也是把梁鈺一把抱起。見桌子後再沒人了,陳健才是跪了下去,手中三根香已經點上了,舉過頭頂,嘴中念念有詞,屋內其他人則是站在那兒看著,良久,陳健才是站起身,將手中的香插入香爐之中。
同時,陳健接過簡偉遞來的兩根香燭,也是插入了燭台之中。
時間逐漸流過,見香燃得差不多了,簡偉便是拿起桌上的紙錢,拜了一拜後走出屋外,陳健則是招呼著簡忻也過去拜一拜。
“等一下阿娘,等我把釋瑋贏了!”
隻是,簡忻現在正在和釋瑋激鬥,兩人又拿起了那撲克牌,鑒於簡忻已經沒錢了,所以簡忻隻能用還債的方式繼續打牌,隻是這個債,,,越還越多!!
“忻兒?!”
“哎呀阿娘,你先讓小鈺去拜嘛!”
“”陳健臉上冒出幾條黑線,見簡忻還不打算過來,直接走了過去,熟悉而又陌生地一把揪起簡忻的耳朵,把釋瑋和在他身後看牌的梁鈺都是驚了一下,“人家小妹妹又不是我和你阿爹的女兒,拜什麼拜,趕緊給我去。”
“疼!阿娘我錯了!!”
“”
“咱娘親在家裡,好像沒有這種東西。”趴在釋瑋背上,梁鈺看著被抓過去跪下祭拜的簡忻,一臉的幸災樂禍,對此,釋瑋也是點了點頭,“我沒見師父提過她的家人,除了我們。自然也就不會有這種家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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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是在桌子的左側,待在窗下,窗是開了一條小縫的,簡偉應該是在那兒燒紙錢,一陣陣黑煙從那條縫中湧了進來,釋瑋趕忙抱著梁鈺起身,左右看了看,簡忻正跪著拜呢,他不能從簡忻麵前過,所以釋瑋走了另外一邊,那就是繞到簡忻身後,走到另一邊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