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舊迎新。
這是新年的意義。
也是無數苦難之人的美好祈願。
辭彆舊軀,迎接新生。
現在的許係,暫且無法做到,讓求活軍的每一個人,都能過上幸福的美好人生。
但逢此新年更替之際,許係覺得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比如讓求活軍的大家吃頓“好”的。
“阿牛,把那幾隻雞抓過來。”
“狗蛋,快快快,圍住它們!”
“追!追!追!”
平水縣的邊郊處,許係領著一大幫灰頭土臉的饑民,架起多口大大的鐵鍋,往內部倒水倒米。
不遠處,阿牛幾人更是在抓著土雞。
憑借老道的經驗。
他們很快將土雞抓獲。
認真處理乾淨後,將雞肉切得細細的,剁得碎碎的,連骨頭都沒放過。
求活軍的百姓數量太多,想讓每個人都吃上肉,那是相當不現實的一件事。
許係隻能通過這種方法,將雞肉擴散至整鍋米湯,讓每個人喝湯的人,都能品嘗到些許肉味。
實際上,米也是不夠的。
所以,隻能往米裡倒水,倒很多很多的水。
到最後。
連麩皮都加上了。
麥麩並不好吃,但相較於冰冷苦澀的妖魔肉,它在饑民們的眼中,就宛如人間美味般珍貴。
“轟——!”
“轟——!”
在許係的注視下,十幾口大鐵鍋熾烈的燒了起來。
柴火燒得很猛,不斷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以炙熱的火焰灼燒鐵鍋底部,使得那份滾燙導入水裡。
漸漸的。
水開始沸騰起來。
有人上前,以小心翼翼的姿態,往鍋中撒入一點點鹽巴。
烈火高漲,水汽噴湧。
不知什麼時候起,人們開始圍在大鍋旁,目不轉睛的盯著沸騰水麵,時不時喉頭湧動。
粥的氣味很淡,裡麵添加了太多的水。
無論是剁得細碎的雞肉,還是先前撒進去的鹽巴,都很難從中嗅到什麼。
能嗅到的。
隻有單純的水汽。
可即便這樣,人們的眼神仍舊充滿渴望。
像是看待稀有且珍貴的寶物,強忍腹部湧起的胃酸,吞咽著一遍又一遍的口水,耐心等待米湯的煮好。
終於,米湯煮好。
求活軍的百姓們,不約而同的望向許係,許係笑著點頭,他們才爭前恐後的舀起米湯。
米湯很燙,九成都是水。
燙得人哇哇大叫。
喝下去的水,是從口部進入,卻從眼部流出,喝得越多,哭得更多。
“許大哥,好燙好燙!”,阿牛用那雙粗糙的大手,捧著碗大口飲著米湯,他燙得吧唧嘴,卻又止不住的想繼續喝。
“真好喝。”
喝完後。
阿牛給出這樣樸實的評價,且意猶未儘的舔了下嘴唇。
又用舌頭細細舔了一遍碗沿,將上麵的湯漬舔乾淨。
“喜歡嗎,阿牛。”
“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