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被刀子嚇得安分了,但士紳地主太多了,雖然有的已經認命了,但總有不死心的。
四川由於地勢的原因,曆來比較封閉,這裡的士紳地主力量也比較強,傳的時間也長。
雖然之前的奢安之亂導致南部被清理了一遍,但北部沒受多大影響。
保寧府巴中地區,當地王家是首屈一指的大士紳,整個保寧近三成土地在王家名下。之前在保寧,當官的上台前都要先拜訪王家,不然你就什麼都做不了,當地的各種胥吏小官基本都是王家的人,敢不聽話,就架空你,是真正的土皇帝。
不過之前全國官員大清洗,保寧官場也被清洗了,新上任的都是朱由校的人,並沒有搭理王家,後來清理胥吏的時候,算是把王家這個地頭蛇在當地官府中的力量都清理了。
當時王家還想反抗,不過四川守備軍一個衛當時就在保寧,在軍隊的震懾下,王家這些才沒敢搞事。
但是這次的土地賦稅改革,算是戳了王家的肺管子了。
他們這些當地土皇帝為什麼這麼牛,還不是家裡出過大官,弘治年間王家有人當過禮部侍郎,也算是官宦人家了,後來靠著不斷兼並土地,王家成了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地主,有地就有佃戶,有錢人多勢眾,所以才這麼牛。
這次土地稅務改革可以說是將王家釜底抽薪了,沒了地,沒了人,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享受過權利滋味的王家哪裡願意放棄。
“這次朝廷亂政,我們王家堅決不能同意。”王家一位族老怒氣衝衝的說道。
“沒錯,沒了地,咱們王家還是王家嗎?”
“就是,必須給朝廷點顏色看看,之前那保寧知府竟然敢不來我們王家拜訪,這次要讓他知道後果。”王家所有族老都不甘心。
一位比較年輕點的族老問道,“那該怎麼辦?”
“雖然之前朝廷調動軍隊進四川,不過大都集中到了南邊,保寧這裡就守備軍一個千戶,咱們可以集結人手,拿下保寧府。”
“這不是造反嗎?現在朝廷兵強馬壯,咱們怎麼可能打的過!”一位族老有些不同意,他覺得這太危險了。
“不用打,隻要占領了保寧,到時候和朝廷談判。”
“朝廷能同意嗎?”
“現在這個改革天下士紳都在反對,隻要我們堅持住,朝廷為了不天下大亂,肯定會同意的。”
說完這人看向了王家家主王化。
王家家主王化考慮了一會,覺得這位族老說的很有道理,再說王家隻要不想衰落下去,隻能這麼辦。
“就這麼辦,聯係保寧各地士紳,大家一起行動,三天後開始。”
商量結束後,王家開始召集佃戶青壯,以家丁帶領,為了不讓佃戶受到影響,他們直接扣留了縣裡來的宣講人員。
隨後又四下派出人手,開始聯絡各地士紳。
保寧王家作為四川有名的大地主,錦衣衛也是有派人監視。保寧地區的錦衣衛看到王家的動作,心知不好,連忙去保寧府通知駐軍。
可惜保寧府城距離巴中足有一百多裡,錦衣衛快馬加鞭,也到了第二天才到達。
駐軍千戶收到消息後,立刻聯係保寧知府,讓巡防營配合駐守梁山關這個進出巴中和保寧府的交通要道,然後立刻整備軍隊,留下兩個百戶帶著火炮守衛梁山關,千戶帶八百人輕裝前去巴中。
等軍隊到達巴中時,王家已經聯係了周邊眾多士紳聚集了一萬多青壯,給的理由是朝廷又要收重稅和讓他們都去服徭役。
四川本就偏遠,保寧更是在大山包圍中,地處偏僻,外界信息不是這些佃戶能知道的,再加上以前朝廷的名聲不好,所以輕易就相信了。
軍隊到來之前,巴中已經被他們控製了,巡防營隻剩不到兩百人退到了城外,彙合了守備軍,畢竟巡防營裝備沒軍隊好,又是被突襲。
守備軍千戶也知道不好辦了,一邊派人去成都請求援兵,一邊試著攻了一次城,可惜由於為了趕路,沒有攜帶火炮,所以在損失幾十人後,千戶放棄了,畢竟幾百人去攻打近兩萬人防守的城池,再能打也不現實啊。
就在這時,軍中夜不收傳來消息,四周有不少士紳帶人來了,為了避免被包圍,千戶隻能帶人撤退,一路回到梁山關,然後開始加固關防,準備固守這個通往保寧府城和成都的關卡。
軍隊退守後,王家彙合了眾多士紳,開始攻打其他地方,企圖擴大地盤,西麵的平昌、通江先後淪陷,北麵的南江巡防營知道不敵,退守小巴山。
西麵倒是被擋在了百丈關,就這樣,叛軍已經占領了四個縣,估計是不想徹底撕破臉皮,各地官員隻是關了起來,沒有被殺。
這時,成都也是收到了求援信。
現在的成都由陳策帶領兩個衛守備軍防守,其他兩個衛守備軍都分散到了各地。
秦良玉那個野戰營以及進川的京營第四營都部署到了川南以及川東地區,一方麵是這些地方土司眾多,士紳也有,形勢複雜,為了保證改革,必須以重兵鎮壓,另一方麵是策應貴州和雲南兩省,雖然這兩省被清理過,但總有漏網之魚,而且要防止這兩省的土司搞事。
陳策接到求援信後,不敢大意,先是通報了四川布政使,讓他小心點,然後留下一個衛的兵力,守衛成都,他則是帶著一個衛前去保寧平叛。
等陳策到達保寧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這時叛軍已經占領了四個縣,並且還擴軍到三萬人。
之前為了全占保寧府,還來打過一次梁山關,可惜梁山關有守備軍近千人,還有各地巡防營加起來千人,近兩千人防守,裝備精良,即使叛軍調集了近兩萬人攻打,但到底是烏合之眾,一群半月前還在種地的農民有什麼戰鬥力,直接被守軍配合關卡打的大敗。
陳策到達梁山關後,先是檢查了防守,很滿意,他也沒怪那個千戶,千人打幾萬人,太難了。
他先是派了一個千戶前往百丈關加強防守,意圖將叛軍困死在保寧東部,畢竟南部有小巴山中的關卡,巡防營已經擋住了,東麵是各種合流和山脈,而且他已經讓人通知東邊的夔州府加強防守了。
然後開始休整軍隊,畢竟趕路這麼長時間,不好好休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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