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時間，多大的事啊。
最難的部分，抵抗輻射環境已經確定能扛過去了，賽博都市庇護下，現在的幸存者相當於度過了核子危機。
下一個災害之前，人類有的是時間。
————
“這裡是哪？”
無垠的星空灑下光輝，無邊的黑暗被略微照亮，照亮了這猩紅的大地，也照亮了無數血肉堆砌的通天柱。
一個場景像是敲碎頭蓋骨一樣植入他的意識。
一個人正帶領眾人膜拜畫像。
那是，進化教派的進化之神。
一個新信仰的誕生是需要各種條件的。
神界變動後神界諸神難以降生。
一旦遇到，神界就會自動吸納信仰，或根據情況分配給現有的神明，或誕生全新的神明。
核子世界就是誕生新神的情況。
這裡的信仰已經完全偏離了藍星的軌跡。
依據相關信仰塑造出的神格賦予祂秩序，信徒的信仰卻為祂的誕生填入癡愚。
癡愚，若是阿斯托斯也好，可不是，祂可不是睡一覺就能創世的神。
祂隻是邪神。
核子世界現存的信仰很少。
進化教派一家獨大就算分裂了教義依然沒有多少改變。
這裡的信仰無論外表有多大的差異，最開始都是從如何利用赤骸出發建立起來的。
就赤骸的模樣，建立邪教就不奇怪了。
因為教派信仰差距太小，基本可以看著同一信仰的分支，神界根據核子世界的雜亂的信仰，自動將祂們整合起來。
其中赤骸的癡愚就是逃不開的信仰要素。
神界是能誕生神明，但神界的神明的前身可是生物意識海。
若是完全陷入混沌還好，至少是個克蘇魯邪神。
但眾生意識的理智維係了祂的理智。
不可名狀之物怎麼能如此秩序？
克蘇魯邪神是巨大的混沌宏觀上呈現的意誌，而非由理智聚集起來的巨大混沌。
於是矛盾中祂誕生了，一個糅合了核子世界大量信仰的神明。
大量神格被揉碎塞入一個不死不滅的軀殼，他沒有獲得一個核心的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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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癡愚、血肉、猩紅、不死不滅都是祂的代名詞。
愛德華頭痛欲裂。
怎麼會？
怎麼會！
進化之神？
祂是進化之神！
那不是自己編纂的嗎？
‘沿著你們的呼喚，我自混沌中來。’
神界諸神誕生時都會被完善背景，邏輯通順，祂們都清楚自己是是凡塵的神，是至高的仆人。
祂同樣如此。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猩紅混沌。’
‘向前吧，向我走來，你將獲得恩賜。’
“我，我……”
神明的壓迫感消失了，愛德華艱難的挪了一下身子。
入目皆是猩紅的血肉。
這就是祂的神國
愛德華想要離去，但是在這裡可以保持理智，若是離開他隻能沉睡，等待信徒將自己喚醒。
他已經睡了太久了，他內心對自由的渴望已經到達，就算這裡如此詭異，他也不覺害怕。
並且，若這裡真的是神國，祂真的頂替了進化之神。
自己是否可以將教徒喚至此處。
那樣自己就能在這裡謀劃現實。
愛德華開始拚命使用創立進化教會時編纂的各種儀式，神明已經不再回應他。
是因為祂不承認這些儀式，還是祂不想回應自己。
望向遠處的通天柱。
愛德華艱難的邁出腳步、
僅僅一步，他的身體就不堪重負。
好累，感覺身體瞬間蒼老許多，好像下一秒就會死亡。
這裡不是神國嗎？為何自己的軀體依然蒼老？
愛德華蹲下試圖打坐，卻隻是蜷縮成一團，開始想象自己年輕的樣子。
不得不說，他確實有幾分天賦，怪不得能傳創立教派研究赤骸，探索長生。
就算身處不知真假的神國依然第一時間開啟了探索。
可這裡並非什麼良善之地。
赫赫、赫赫——
喘息的肺部像是破敗的風箱。
可是愛德華眼睛愈發明亮，好似真的年輕不少。
赤裸的蒼老軀體並未重返生機，依舊像是泡水後又曬乾的紙，乾癟、泛白、布滿褶皺、斑點。
蜷縮的軀體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沒有毛的猴子。
這隻沒毛猴就這樣匍匐前進。
啪唧。
支撐身體不斷搖晃、打擺子的手一個沒扶好，愛德華摔倒在地。
頭砸在地上，紅肉中濺起血花。
舔了一下嘴唇，一抹鐵鏽味傳開，隨後是甘甜，是他100年未曾嘗過的正常蘋果的味道，是草莓、是梨、是葡萄……是美味。
腥臭完全消失，隻留下清新、鮮甜。
啊，在遍布輻射的土地，他已經多久沒有嘗過如此美味了。
久旱逢甘雨，不，比這個還要爽一百倍。
不僅是滋味美妙，還有更多無法言說的享受。
愛德華躺在地上來回翻滾，眼球上翻，四肢顫抖，咿咿呀呀的怪叫著。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他居然就這樣趴在地上啃食起來。
瘋狗！
他又從一隻無毛瘦猴成為了瘋狗！
其中雖然有猩紅混沌的影響，但更多的還是愛德華本就如此，猩紅混沌隻是加快了進程。
已經徹底忘記如何行走。
愛德華四肢伏地，一路攀爬，一路啃食，滿嘴血汙。
不時抬頭，通紅的雙眼望向天空，明明一直在前進，可是距離猩紅的通天柱好像並未靠近一步，但他知道方向沒有錯。
所以繼續吧。
繼續吧。
猩紅混沌靜靜的看著趴在自己身軀上的人類。
漂浮在神界的祂像是一個血肉星球。
神界很大，無限大，祂可以無限擴張，但是那沒有意義。
祂與其他神明交流過，諸神都認為或照顧，或戲耍這些人類就是目前最有意義的事情。
可是祂隻覺得無聊。
這時一個神明到訪。
“猩紅混沌，我要一個人。”
“誰？”
“喏，那個家夥。”
猩紅混沌看向愛德華，這家夥是最早被腐蝕的一批人，他的天賦異稟，但猩紅混沌沒什麼不舍，一個玩具而已。
天之熾，核子世界少有的秩序派信仰，並且還是個善神。
這個操蛋的世界中，猩紅混沌這樣的邪神才是‘正派’。
天之熾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家夥在核子世界就是個怪胎。
都是一個世界出來的，猩紅混沌對這個小家夥很照顧，確切的說核子世界所有邪神都比較照顧這些秩序神。
祂們太弱了，不比三一教的天使強多少。
雖然神明之間比拚戰力沒有意義，但是強的神明能賜予信徒的力量會更多。
當然這也沒有意義。
隻是在和其他神明聯機遊玩時獲得更好的體驗。
凡間對神明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種田遊戲。
大家都是神，玩遊戲嘛，都看得開，平日交流還是很多的。
天之熾就是個勤奮的家夥，為了人類的事業忙前忙後。
此番來討要愛德華大概是為了進化教派的事情吧。
望著天之熾離開的身形。
猩紅腐敗有些感慨，核子世界，那可是個爛攤子，算了由祂去吧。
善神要幫助人類那就幫吧。
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後猩紅混沌陷入沉睡，但是那些被猩紅感染的人開始在核子世界散播祂的信仰。
隻要完成儀式就能進入祂的神國獲取恩賜。
所以即便被凡人厭惡，邪神的傳承也絕不可能斷絕。
十分標準的邪神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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