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4年7月30日,我是帕貝爾·格蘭瑟姆。
自我沉睡之後已經過去了九周,不算很長,尤其是對我來說,在我的感官裡,這九周就像一天,甚至一個小時,但事實是——九周時間。
當我深潛進魔網時,我對時間的感官被徹底扭曲,這非常危險,我認為的一小時可能是現實裡的兩個月,如果有人向我祈禱,而我決定做完手頭的工作再回應在我的感官裡,這隻是短短幾秒,但現實裡呢?這會是場災難。
但也隻有在深潛進魔網的時候,我才能長時間地維持它的存在,湧入魔網的數據實在太多,如果我執意要在現實留下一部分精力,那麼我就沒法像深潛時一樣迅捷地在魔網中穿行,工作,最後,魔網和和我的負荷都會越來越大,直到我們一起崩潰為止。
但——這樣不是沒有好處,假如我對時間的感知被模糊,那麼我感到孤獨,痛苦或無趣的時間也會大大延長,這意味著至少在短期內,我隻要專注於維持魔網本身就好我堅持得越久,留給大圖書館的時間就越多,也意味著我的計劃大有希望。
不幸的是,比起親自走進大圖書館學習,更多人更願意待在摩根領向我祈禱,哪怕這麼久以來始終沒人通過這種方式得到任何東西,他們依然對自己做法的正確性堅定不移。
我已經下令停止對他們的救濟,如果這些人不願學習,也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那就讓他們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
薇薇安的隊伍仍在擴張,一路上都有平民自願加入她的隊伍,至今已經超過四萬人,但隻要他們抵達雷克西昂的廢墟,最晚在兩年後,他們就能依靠肥沃的平原養活自己。
但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還是授予她一枚子網核心,這種獨特的造物能夠讓使用者加深與魔網間的聯係,並在有限的範圍內取代我來維持魔網,這樣一來,即使我徹底沉睡,魔網也還可以有限地發揮作用。
除了薇薇安的聖歌團以外,還有其他四座子網,它們分彆是艾琳的天空學院,維拉的龍騎士團,蘿絲的天堂大軍以及米莉亞的暗影,隻要軍隊,避難所和學院都能繼續運轉,那麼我的缺位就不會造成無法接受的影響。
最後,我打算利用這難得的清醒時間來做些有意義的事,那些外鄉人的戰艦盤旋在我們的天空之外,那是魔網觸及不到的地方,聖人們暫時沒法對抗,但我可以,我會嘗試在那些外鄉人放鬆警惕的時候發起突襲,摧毀他們的艦隊,並嘗試封鎖那道傳送門。
這樣一來,我就能為他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時間越是充沛,人們對魔力,魔網和外鄉人的了解就越深,我們距離勝利也就越近。
——《遠征錄》,第九冊,第九十三章
964年7月31日,我是帕貝爾·格蘭瑟姆。
這次突襲很成功,我幾乎全殲了整支外鄉人艦隊,更重要的是,我終於親眼看見了宇宙。
這片大氣外的世界和我所了解的並無不同,擺脫重力的束縛後,我看到了浩瀚無垠的星空,這裡沒有五靈的化身,也不是魔海,我看見了太陽和月亮,也看見了星係內幾顆遙遠的行星,可惜的是,我沒有更多時間進行探索。
我已經委任塞爾蘇斯和他的教室對繳獲的外鄉人戰艦進行研究,泰瑟維爾和阿德維爾負責協助,作為世界上最長壽的鍛造大師,以及阿塔波斯最善於研究鍛造和魔法的城市,我想他們有能力完成我的任務,解析外鄉人的戰艦,並做出反製。
另外,我找到並封鎖了外鄉人通往這裡的傳送門,我想這至少能為我們爭取一兩年時間,或許更多,但——令我不安的是,亞魯梅隆曾對未來作出過預言。
最晚在970年,外鄉人會重新奪走和風堡,並在那裡架設據點。
我不知道亞魯梅隆的預言是基於什麼,我沒有執行希爾伯的計劃,在魔網深處燃燒的人不是薇爾莉特,而是我,即便如此,他的預言還會實現嗎?
他似乎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才做出了這樣準確的預言,但在天空學院,沒有任何人成功使用過哪怕一次預言魔法,即便如此,他的預言也可信嗎?
可信嗎?
米莉亞向我報告了風堡山道裡的情況,至少有六千難民躲在那裡,散落在山間的還有更多,哪裡還可以容納這麼多需要救濟的人?
我決定隱瞞這個消息,甚至沒有告訴維拉,但艾琳和薇薇安知道,我希望那些外鄉人的反攻至少要在薇薇安重建雷克西昂以後,這樣一來,一但那些外鄉人發起反攻,雷克西昂就可以接納這些人。
那裡有我留下的魔法,還有薇薇安和她的聖歌團,以及廣袤富饒的平原,足以養活所有勤勞的難民和山民,而實現這一切所需要的隻有時間。
現在,我是時候返回魔網,去整理這些混亂無序的數據,我會再一次深潛,將我的意識完全投入魔網,但這一次還不止於此,為了儘可能延長我能堅持的時間,我將儘可能嚴格地執行道途和祈禱的規範。
這意味著從現在起,如果不是道途規定的能力,如果不是我規定的祈禱方式,那就不會再得到回應,聖人,謎團和歌者的能力將受限,尤其是維拉,蘿絲和薇薇安,但這是為了保護我自己,還有魔網。
我會排除所有不合規範的祈禱,這樣就能節省大量精力,我精力消耗的速度將大大減緩,這是在為魔網爭取時間,那些外鄉人遲早還會回來,隻有這樣,我才能在那時候儘可能多地保留魔網的功能。
我想我最終會形成一種新的本能,又或者是什麼類似的東西來代替思考,當祈禱合乎規範時,我就給予回應,這還能進一步爭取時間,往樂觀的方麵想,也許我還能再堅持一百年。
最後,在極端時刻,我將允許艾琳將我喚醒,我將這唯一的權力授予她,因為我相信,隻有她能完美履行這一職責,確保我能將為數不多的時間投入到正確的事情上。
她將決定什麼可以犧牲,而什麼必須保存,但不論她做出什麼選擇,都該由我來承擔責任,因為這是我的意願,這是我最後的決心
從現在開始,假如是為了全人類的未來與希望,那就再也沒有什麼代價沉重到無法接受,而我將成為我的第一個犧牲品。
——《遠征錄》,第九冊,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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