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李繼仁的麵色變得複雜,有愧疚,有憤怒,也有感動。
“那天,我在雲空寺見到了呂家供奉的長生牌位。
雖然沒寫我的名字,但是牌位上寫了事情經過,我清楚那個牌位是為我供奉的。
梧平縣的事情發生後,大概所有人都想要霖王府的人死。
我當時也不知道,呂家人會不會後悔給我供奉了牌位。
我在那個牌位前,也給我父王供奉了一個。
若是梧平縣的事情不能真相大白,那也必須是我來承擔那樣的罪責。”
霖王妃身子搖晃了一下,手帕緊緊捂在眼上,卻沒有發出聲音……
聽到承擔罪責幾個字,呂彥彥幾乎不忍再聽。
她已經知道,過去一年霖王府和慶王府都在查那件事。
可當時霖王昏睡,李繼仁和李繼信都不在薊陽,主事的趙啟華已經自殺,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霖王府和慶王府的實力,在事情發生的最開始就去調查,都沒有查到什麼,以後隻會越來越困難。
但是李繼仁還是立下了那樣的承諾,可能他早就想好了要一力承擔所有責任。
“我們在梧平縣兩個多月,周圍的幾個府城都送了降書,我真是有苦難言。
可他們還送來了我們最需要的糧食,如果能讓薊陽人活下去,讓他們誤會害怕,似乎也沒什麼。
梧平縣的事情安頓好之後,我們就回了薊陽。
這期間流言紛紛,敵國得知消息的速度,比我預想的還快。
燕國被我搶了幾個糧倉,本就懷恨在心。又知道我父王似乎重傷未愈,竟又想聯合北戎搞事情。
可哪怕薊陽連年天災,也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
羌族被我父王打的幾乎斷代,王室成員一個不剩,幾個部落首領為了汗王之位,內耗的十分厲害。
燕國和北戎見羌族幫不上什麼忙,就通過豐源,試圖與西齊聯手。
這一次他們竟把主意打向了禹城。相比較薊陽,禹城兵力薄弱很多。
況且禹城離大裕國其他的府城都近,拿下禹城,就離他們心心念念的南地更近了。
燕國國主還認為,薊陽已經和洛城那邊撕破了臉,霖王府也絕不可能再對洛城施以援手。
可他小瞧了我霖王府,大裕是我李家先祖的心血。有沒有李兆才,我們都不能讓外族侵入大裕。
如果一定要弄死李兆才,也隻能是我霖王府的人。他們燕國、北戎還有西齊,算是個什麼東西?”
李繼仁話裡帶著凜凜寒意,呂彥彥聽得心頭一顫。
果然如原文那般,霖王府是不會放過昭文帝的。
隻是這一世,多了李繼仁那個諾言。
不知道那個無法無天的霖王二公子,會不會提前把洛城皇宮打個稀巴爛?
“繼信在羌族,暗中支持了一個部落首領。此人在羌族,現在已經能隱隱壓過其他人。燕國的打算,他傳了訊給繼信。”
李繼仁說到這裡的時候,眼裡浮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去年十一月,北戎王戎天義,死在了冬沐節上。”
冬沐節是北戎最重大的節日,就像漢人的春節。
在冬沐節那天,王室成員都會盛裝與民同樂。
北戎王作為一國之主,要站在高高的摘星樓上拋灑食物,為國民祈福。
去年的冬沐節,年邁的北戎王,竟從高高的摘星樓上摔落下來,當場被踩踏致死。
北戎王的十二個兒子爭了大半年,如今還沒有選出新的北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