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走路還不太穩當,搖搖晃晃的,身上穿著喜慶的紅衣。
嘴裡還口齒不清地說著“年,年,玩……”
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和一個中年婦人。
那女子嚇得趕緊抱著他離開。
中年婦人冷冷地掃了一眼呂富貴,跟在女子後麵離開。
孩子不樂意,一直揪著女人的頭發。
女人隻好低聲哄著“明天才是過年,明天我帶你出去玩啊……”
再之後,呂富貴被灌了三日醉。
等他醒來已經在馬車上了,睜開眼就看到秦祖父為了救自己,被孔海波一劍刺入後背。
他又陷入昏睡,等到他再次醒來,這些事情已經記不得了……
呂富貴講完這些,雙手捂住眼睛,失聲痛哭。
呂長平心疼地抱住父親,眼裡都是殺意。
呂富貴很快緩過心神,他揉了揉呂長平的頭發,示意自己沒事。
“那個孩子手腕處有一個月牙形的印記,不像胎記,倒像是烙印。”
李繼信苦笑。
呂富貴講到那個孩子,他就知道季思元並不是季光的孩子了。
隻是,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小姐”是誰。
季光的妻兒,必然也已經死在了孔海波那些人的手裡。
季思元手腕的確有個月牙疤痕,季嬤嬤說是他不小心被燙的,如今看來,有可能是對方刻意留下的印記。
“我大哥找人跟蹤季嬤嬤,可也沒什麼信息,隻知道她做事完全不像個普通嬤嬤。,
對了,呂叔,你見的那個中年婦人,是不是眉心偏右的地方有一顆黑痣?”
呂富貴想了想,點了點頭。
如今二十一年前的真相,已經逐漸顯露出來。
孔海波一行去薊陽,就是為了把假季思元送到霖王府。
途經食客酒樓,得知呂富貴的身份,以及呂莊的高產作物,就順勢毀了高產作物,又敲詐了呂家三百萬兩銀子。
呂得福拿出葫蘆玉,孔海波立馬撤走,可能就是為了跟幕後的人確認。
拿到銀子後,他們追殺呂家,也不僅僅是為了滅口,還要找金絲葫蘆葉。
後來,孔海波發現葫蘆葉不在呂家人身上,呂富貴也失憶了,孔海波一行又折損慘重,他隻能被迫放棄。
呂家退回鳳溪鎮時,鳳溪鎮的宅子被人翻了個遍。
上陽府的宅子被人買去,秦家武館被人多次搜翻。
無果後,他們又盯上呂彥彥……
李繼信把寫好的信塞到信筒裡。
最近來回往返薊陽與上陽府的大灰,狠狠地啄了啄李繼信的衣服,最後乖乖飛去薊陽……
最近霖王又開始頭痛了,且一天比一天更痛。
如今韓懷希再給他行過針,已經沒有辦法緩解太多了。
他雖能忍受,但葉迦南卻想讓他再次睡去。
霖王現在的身體就像一杯有限的水,每次醒來耗費都是杯裡的生機。
醒來的時間越長,剩餘的生機越少。
與其讓他日日受頭痛折磨,不如讓他睡去,在睡眠中減緩這種痛。
“葉伯父,小希,如果我這次再睡去,過年前能醒來嗎?我想陪皇祖母一起守歲。”
霖王的聲音淡淡的,卻也帶了很多不甘。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年,可就是因為活不了太久,才更希望有多一點的時間能陪陪親人。
他不想再睡了。
葉迦南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他用了四年時間,都不知道霖王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不僅是他,太皇太後、韓懷希和葉杏林這兩個月來,幾乎把所有的醫書都翻爛了,就是沒有頭緒。
李繼仁看著葉迦南哭的抖動的身體,心裡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