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姑蘇藍氏,人們最先想到的便是正義公平恪守規則,溫潤有禮謙謙君子。
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藍氏現任家主,素有澤蕪君之稱的藍渙藍曦臣;與其那位景行含光逢亂必出的胞弟含光君藍忘機。
除此之外,便是那仙氣縹緲,不似人間的仙府雲深不知處。
玄正小記中記載姑蘇有仙府,於城外深山處。其環境清冷靜謐常年霧氣環繞。每每卯時,晨曦朦朧,陽光於山林葉間折射。
一曲曲梵音鐘聲響起,於山林之中,走獸駐足飛禽展翅啼鳴,相互呼應,自成一派絕美風景。
然而今日,梵音鐘響,人們率先聽到的不是那一聲聲令人心神寧靜的鐘聲,而是一位黑衣少年,寧死不屈的哭喊。
“啊哈啊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隻見山門處,一手握竹笛的黑衣少年正拚死抱著門前石柱。
他嘴中念念有詞,一臉驚恐地看著麵前冷若冰霜的俏仙君“我以後再也不嘴賤,求含光君放過我這個柔弱的少年吧!”
這副模樣,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見,還以為少年即將要進的是什麼地獄鬼窟。
“莫公子,你不必如此,含光君隻是想請你去雲深不知處小坐一下。”藍思追在旁邊溫聲安撫。
豈料少年聽到藍思追這番言論後,哭聲更盛,儼然是要去慷慨赴死了。
少年悲催道“我不去,誰不知道你們姑蘇藍氏最容不得邪門歪道了!”
望著這雅觀彆致的山門石匾上雲深不知處幾個字,他突然就看到了自己悲慘的餘生
清河酒樓,
手中把玩著荒堂的蘇涼涼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笑嘻嘻地展開扇子湊到聶懷桑麵前
“呐呐~我說我突然想起來,公子啊,咱們聊了這麼久了”
“我的身世家世你都清楚了,而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可真是太不公平了!”說著,她還故作惋惜地搖搖頭。
如果不是那明顯的不能在明顯的幽怨眼神,聶懷桑都以為蘇涼涼是不在意的了。
雅間也開了,飯也吃了,身世也說了,臨了臨了才想起問對方的名字,對於一個女子而言,真不知道該說是心大還是不拘小節。
“我還以為今天蘇姑娘是不會問了。”聶懷桑也不知何時又從乾坤袋裡拿了一把扇子出來扇著
“其實我還覺得,清河境內,修仙者裡,我穿著這套行頭,應該不說是無人不知但也是能猜出一二呢。”
忽然,他收了嬉鬨的麵孔,鄭重地起身,向著蘇涼涼行禮道“在下清河聶氏聶懷桑,這廂有禮了。”
那一瞬間的氣勢,倒是不像仙門裡傳的穿上龍袍不像太子,佩上長刀不像宗主了。
不過正經不過三秒,蘇涼涼擺擺手,聶懷桑就又攤開折扇,一秒原形畢露地變成了軟團子。
倒是蘇涼涼正經地盯著聶懷桑身上的獸頭紋看了一會兒,看得對方都有些汗毛直立了,才堪堪收回目光。
“一問三不知?”蘇涼涼戲謔道。
“咳,這叫藏拙,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
“哦~那不知我們的聶宗主聶二公子又有什麼淒慘的身世要拿出來讓我聽聽啊?我可是連我娘都講了。”
說到後麵,蘇涼涼的聲音甚至帶著絲絲哽咽。若不是那一臉意味深長的微笑,還有那光說不哭還幸災樂禍的眼神,聶懷桑可能就真信了她的邪。
可能是被無良老板壓榨十多年的壓力無人傾訴,也可能是蘇涼涼身上那種莫名的溫暖,聶懷桑還就真和她東扯扯西嘮嘮起來了。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蘇姑娘啊,你說,如果有一天,就是假設啊,有人要殺了你相依為命的,唯一的親人,你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殺了唄。”
蘇涼涼說的倒是無所謂,然而對麵聶懷桑聽完卻是神色複雜,語氣也逐漸低沉
“若是殺人者位高權重至天下蒼生都如螻蟻,猶如天道呢?”
聽到這話,蘇涼涼倒是知道聶懷桑在糾結什麼了。
她隻是輕輕低笑了一陣,隨後語氣淡淡地反問道“那便是逆了這蒼天又有何妨呢?”
聶懷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緩緩抬頭與蘇涼涼無聲的對視。
半晌,他毫無形象地捧腹大笑“哈哈,蘇姑娘啊,你可真囂張!”
“彼此彼此嘛~”
“那既然如此,蘇姑娘可要聽我講個新故事?”接過蘇涼涼遞過來的手帕,聶懷桑擦了擦眼角剛才笑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