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威和徐彤腳步急促，他們十分焦急。徐威的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一邊趕路一邊在心裡反複盤算著一會怎麼和他姐說這事。徐彤緊緊跟在後麵，她的臉頰因為走的急而微微泛紅。
很快，他們來到了徐威租住的小區。這個小區有些年頭了，門口的保安亭玻璃上滿是灰塵，保安正打著哈欠。小區裡的道路坑窪不平，兩邊的綠化帶上雜草叢生。他們直奔中介公司，那中介公司的店麵不大，玻璃門上貼滿了各種房屋出租信息，有的已經褪色。屋內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燈光昏黃。
在中介的帶領下，他們看了幾處房子後，很快就給徐雅租好了房子。房子位於小區的角落，是一棟老舊居民樓的底層。從外麵看，牆壁上爬滿了歲月斑駁的痕跡，牆皮脫落的地方露出了裡麵灰色的水泥。樓道裡光線昏暗，牆壁上滿是小廣告，還有一些塗鴉。
走進房子，空間顯得十分局促，客廳小得可憐，隻有一張破舊的沙發，和一個茶幾。沙發的彈簧已經失去了彈性，坐上去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角落裡放著一台老式電視機，屏幕上滿是灰塵，仿佛已經很久沒有人使用過了。
臥室裡有一張不大的床，床墊有些塌陷，床單看起來也是很久沒有換過的樣子，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廚房裡的爐灶油膩膩的，鍋碗瓢盆雜亂地堆放在那裡。不過，好在家具雖然破舊，但基本的生活所需還算齊全。
徐威和徐彤租完房子後，一刻不停，立刻往家趕。徐威一邊走一邊用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他的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他擔心姐姐知道要搬出去的消息會有怎樣激烈的反應。徐彤則一臉疲憊，她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絲毫減慢，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在醫院裡母親那憔悴的麵容和父親緊閉雙眼的樣子。
徐雅在家裡如坐針氈，她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雙手不停地搓著。她的嘴唇乾裂，嘴角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每一分鐘的等待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的腦海裡全是父親被抬走的畫麵，那閃爍的急救燈和醫生護士匆忙的身影不斷在眼前閃過，讓她的心揪成一團。
當看到弟弟妹妹回來，她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衝向門口，聲音帶著哭腔急切地問，
“爸爸現在怎麼樣？”
“搶救過來了，現在還在觀察期。”徐威回答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的眼神中透著深深的疲憊，眼睛下麵有著濃重的黑眼圈。
聽到這個消息，徐雅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一些，她長舒了一口氣，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用手捂住臉，肩膀不停地顫抖，剛才的恐懼幾乎將她淹沒，她真的害怕父親就這樣離她而去。
“姐，我和曉彤給你租了一個房子。”徐威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口，他不敢直視姐姐的眼睛，目光躲閃地看向地麵。
徐雅一聽，頓時愣住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驚愕和難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半晌沒有發出聲音。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聲音尖銳地問道，
“你們什麼意思？租房子乾什麼？”
“姐，咱爸不能激動，他現在看見你就會情緒不穩定。我和曉彤的意思，你先搬出去······”徐威低著頭，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他的心裡十分難受。他知道這個決定對姐姐來說很殘酷，但是為了父親的病情，他沒有彆的辦法。
“我不走，這是我家，我為什麼要搬出去？這個家就容不下我嗎？方源不要我，難道你們也不要我了。”徐雅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奪眶而出，她的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她的身體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會摔倒。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世界遺棄的孤兒，心中充滿了委屈、憤怒和無助。
徐彤在一旁實在忍不住了，她的眼中閃著怒火，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她向前走了一步，大聲說道，
“是我們不要你嗎？這一切還不是你一個人搞出來的？”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她想起了父親被氣倒的場景，想起了母親那絕望的眼神，心中的怒火就像燃燒的火焰，越燒越旺。
“我該死，都是我該死。我現在就去死。”徐雅情緒崩潰，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死亡似乎是唯一的解脫。
徐威也受不了了，他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抱住徐雅，大聲喊道
“姐，你就彆鬨了。咱爸在醫院九死一生，你知道我們在醫院都已經心力交瘁了嗎？我們出來弄你的事，咱媽還在醫院守著咱爸，一直沒有得到休息。”他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的身體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心中的壓力和委屈在這一刻如火山噴發般爆發出來。他真的太累了，這一天的擔驚受怕和忙碌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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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雅不說話了，她的身體軟了下來，靠在徐威身上抽泣著。她知道徐威說得沒錯，可心裡還是像被無數根鋼針狠狠地紮著，那種疼痛讓她無法呼吸。她的腦海裡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那你們打算把我弄到哪裡去？我現在腳這個樣子，根本就不能走。”徐雅看著自己受傷的腳，腳踝處腫得像個饅頭，青紫的瘀痕觸目驚心。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悲涼，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我那裡是和彆人合租，我在我租房子的小區裡給你單獨租了一個房子。一室一廚，離我租的房子很近。我可以照顧你。”徐威耐心地解釋著，他輕輕地拍著姐姐的肩膀，試圖讓她平靜下來。
徐雅沒什麼好說的了，她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彆的選擇。她微微點了點頭，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我們現在就走吧。”徐彤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她的眼神中透著焦急，不停地看著手表。她擔心在醫院的父母，恨不得馬上回到醫院去。
徐威蹲下身子，把徐雅背在背上。徐雅伏在徐威的背上，眼淚不停地流下來，打濕了徐威的衣服。她的雙手緊緊地摟著徐威的脖子，心中五味雜陳。她想起小時候弟弟總是跟在她後麵玩耍，如今卻要因為自己的過錯讓弟弟如此操勞，她的心中充滿了愧疚。
徐彤拿了一些簡單的東西，有徐雅的換洗衣物、洗漱用品等，她把這些東西裝進一個袋子裡，扛在肩上。三人出門後，徐彤快步走向停車的地方。徐彤打開車門，徐威小心翼翼地把徐雅放在後座上，然後自己也坐了進去。徐彤啟動車子，車子發出一陣轟鳴聲，緩緩駛出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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