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山背著手，把陳鳳凰給帶到自己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陳鳳凰來得很頻，林南山一些好茶葉，都是陳鳳凰給送的。林南山指了指茶葉架，然後對著陳鳳凰道“自己泡茶，消消火。”
“一大清早，你是沒睡好？”
林南山這個副局，其實在局裡不顯山露水。他好像政委一樣，就是給周建國等刑警擦屁股。許多人都樂意稱呼林南山為林媽。
林南山脾氣也好，就是有時候嘮叨點。
但為人出事，絕對是老好人一個，林南山的名言，就是難得糊塗。
陳鳳凰不光給自己倒茶，還給林南山倒了一杯。
“昨晚沒睡吧？”
陳鳳凰笑嘻嘻看著林南山，林南山吹了吹茶杯，幽幽說著“彆說，昨晚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嗯？”
陳鳳凰傻眼了，自己判斷錯誤了？
“人都抓了，有你師傅審，還有梁局跟市裡彙報，我不睡覺乾什麼？”
“鳳凰，你今天不應該來，我可以批準放你一天假。”
“為什麼？”
陳鳳凰好笑看著林局，哪有領導主動給假期的。
“你的心，太亂了。”
“怎麼？同情凶手了？”
林南山也好笑看著陳鳳凰，這一刻，陳鳳凰望著林南山，笑容消失不見了。
“林局，你同情嗎？”
“同情。”
林南山點頭，很坦然，甚至無比直接。
“有用嗎？”
“事情已經發生了，人已經殺了，我同情有用嗎？”
“鳳凰，你知道我當了多少年警察？”
林南山放下茶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的警銜。
“32年！”
“我從22歲，就開始參加工作，最開始當交警。”
“那時候電視台有一個欄目，專門為了宣傳警方的行動。我被選擇，當了一個交警主持人。”
“我看到許多貧苦人騎著三輪車，他們違反交通，他們就害怕我罰款。”
“你說，我能罰款嗎？”
“人性是什麼？人性也在法律之內。”
“律是準則，但法是人製定的，隻要是人製定的，就會有人性。”
陳鳳凰聽著林南山的話，他也有點好奇。
“人性到底是什麼？”
這不是陳鳳凰問的，而是林南山自己說著。他再次對著陳鳳凰道“我覺得，我做得很好，那個欄目，得到許多老百姓的擁護。”
“我以為欄目能夠一直做下去。”
“直到有一次，有人酒駕，我去攔住對方。結果對方當著鏡頭，就說出領導的名字。”
“我能怎麼辦？”
“秉公執法！”
陳鳳凰淡淡說著，他才不在乎領導，真要是他，跟他裝十三，他絕對不管你是什麼領導，大不了不乾了。
“對，我和你一樣。”
“你猜，結果呢？”
“林局，你都當局長，這還用說，等到提拔了。”
“錯！”
林南山淡淡道“節目取消，我被明升暗降，去了一個派出所，當一個小組長。”
“那是鎮上的派出所，我在那個鎮上，足足待了15年。”
“我的青春歲月，都在鎮上。”
“什麼？”
陳鳳凰震驚看著林南山，林南山繼續喝了一口茶水。
“窩火嗎？憋屈嗎？當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