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議政殿。
冥昭王盛亓姍姍來遲,剛進門就聽見三公吵的不可開交。
尤其是司空大人蕭國崇與司馬大人崔自奇。
如今漓國朝廷大體被分為兩個派彆,蕭家與崔家。
蕭國崇忠君護國,女兒是一國太後,陛下也在蕭茹瑾名下,想當然朝中大半大臣聽從他的命令。
但近幾年崔司馬實力亦不容小覷。
崔自奇同蕭國崇一般大,早年二人甚至在同一私塾讀過書,又是同一屆參加殿考,算來是同袍。
無人得知,曾經的同袍為何在今日變成針鋒相對的存在。
漓國朝政站在崔家的人很少,可崔自奇就是有本事擁有一半的話語權,究其根本還是因為他位極司空,漓國的調兵虎符在他身上。
整個大漓的兵,盛亓與崔自奇一人一半。
盛亓剛到,聽見兩位老人正在議論蕭茹瑾此事。
先是崔自奇摸著長髯,他雖上了年紀,又有胡須遮擋,也能依稀看出麵若冠玉。
早年崔司馬就生得陰柔,家中幾位公子都男生女相,稱得上俊秀。
此事單看崔玨也能得知。
蕭家與盛亓都長得不錯,但沒人能像崔玨如此,叫男女都見了心動。
不過可能早年崔司馬被人覬覦多了,成家後早早蓄了長胡,語氣輕飄飄道“先皇遺子、陛下幼弟,無論怎麼講太妃這胎重中之重,蕭太後因一己私欲不顧漓國大危,拈酸吃醋下咒我女,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如今證據確鑿,還請陛下下聖旨,罷黜太後,依律法處置。”
未等龍椅上的盛子恒開口,蕭國崇回複
“證據確鑿,什麼證據?太妃胎動,是小女下得毒?還是藥?膳宴上所有吃食都沒問題,就憑一隻小小稻草紮的人偶,能判決一國太後,司馬怕是太過魯莽了些。”
同崔自奇不同,蕭國崇便是最尋常的正人君子樣。
雖是文臣,蕭國崇在君子六藝各有涉獵,馬術弄劍不在話下。
如今披著官服,倒是寬肩窄腰、威風凜凜。
“司空大人是真不知還是故作偽裝,巫蠱之術都不知道?高祖明確立下規矩,宮中行鬼神之說是大忌,廷尉在長樂宮搜出人偶,便是蕭太後心術不正!竊用醃臢之法蠱惑人心!”
崔自奇涼涼道,示意下人端上昨日搜出的巫蠱人偶。
人偶小小一個,做成人形的形狀,黑發五官衣著都有,乍一看就像是變得小一些的崔燕染。
崔自奇痛恨指著人偶,扔給蕭國崇“司空大人如今有什麼話要解釋!”
“嗬。”蕭國崇嗤笑,也摸了摸自己的胡須。
他尚不留胡,胡髯還是短粗的小截,剛剛露出下巴和頜骨。
“司馬掌管兵權事務繁忙,是沒有閒暇之餘讀書識字不成?江湖道士騙銀兩的把戲都信?若你說小女胡亂紮個紙人都能禍害皇嗣,那大漓作何還要練兵打仗驅除韃扈,怎麼不都學詭術!”
“還是說崔司馬如此信這些,平日在家中紮了多少小人?又紮了誰的八字??”
“你!”
蕭國崇向來毒舌,崔自奇氣得要命。
他狹長的眼眸半眯,揮袖彆過頭“司空大人巧舌如簧、有顛倒是非的本事。可就算如此,在長樂宮搜到寫了太妃八字的傀儡是事實!無論如何,今日蕭家必須給大漓一個交代!”
“還請陛下莫要被蕭太後的母子情給蒙蔽,蕭茹瑾並非陛下生母,太妃之子才是陛下的血親!”
盛子恒被架在高位不知該如何作答。
就算他作答了,擬旨的玉璽又不在他身上,怎麼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