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和林場的獵物有什麼區彆呢?
怕不是宣平侯不悅於爹的自戕,斷了軍餉案的線索,所以拿她出氣。
昀笙鼓起勇氣往地上一滾,躲開那支箭。
“你做——”
飛林正詫異,便覺得手裡一空,馬鞭便被奪走了。
那剛剛還半死不活的小丫頭,竟然直接跳上馬背“駕!”
在眾人怔然的目光下,跑了!
飛林看了看自己的手。
“喂!你跑什麼啊!”
謝硯之那一箭射出,一道人影已經應聲倒在了草叢裡,正處於昀笙剛剛的位置之後。
手下把人拖出來,低聲稟告“主子,是順陽王的人,跟了許久了,隻怕是想放冷箭。”
謝硯之望向撓頭的飛林“你跟她怎麼說的?她看到我跟看到豺狼似的。”
“……冤枉啊!主子,我就是按照您交待的那麼說的!”
飛林抱頭,見主子目光懷疑,嗷嗷大叫。
“屬下鬥膽猜測,是您剛剛那一箭,讓人家誤會了!”
“猜什麼猜!趕緊追去!”
謝硯之將馬鞭一抽,迅疾趕去,人和馬沒影了,隻扔下一句“處理了那個人”,和大片揚起的塵埃。
飛林吃了一嘴灰,滿臉怨念地去拖屍體“小丫頭真不知道是膽大還是膽小,也不怕亂跑被老虎給吃了!”
“……祖宗,你盼著點好行嗎?”
居然能讓“小丫頭”從手中搶走了馬,崔姑娘要是真出了事,小心主子把你也喂老虎了!
昀笙完全是靠著一腔求生的勇氣,才突破極限。
她不知馭馬要領,把那馬的狂性抽出來,沒個方向地亂衝了十幾裡。
此時卻是手足無措,隻覺得身下猶如山體崩塌一般,劇烈地起伏起落。來不及閉上的嘴灌進去一肚子冷風,腦袋差點沒從脖子上晃下來,隻能害怕地抱緊馬。
經過的三三兩兩圍獵的小隊,投來詫異的目光。
“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好像是個人。”
“彆管了,找野物要緊!”
昀笙欲哭無淚。
上馬容易下馬難。
關鍵不認識路,這馬亂跑了許久,她現在怎麼回去啊!若是馬越衝越往林場深處去,她不被謝硯之射死,也被野獸吃了!
就在這時,卻見林色中顯露一角明黃的顏色。
是天子!
昀笙摸到了衣襟裡那塊令牌,心中狂喜。
季遲年隨侍禦駕,以防萬一,他一定就在那裡。找到了他就能回去!
此時此刻,有殺人不眨眼的宣平侯作對比,季遲年都顯得沒那麼可怕了。
即便季遲年不在,有那個令牌起碼可以保命。
艱難地把馬停住,栓在了一棵樹上,昀笙差點挨了一蹄子。
“對不住,你在這兒先等一會兒吧!若我順利,到時候讓季師父物歸原主;若有意外,一會兒還得再麻煩你。”
和那馬念叨幾句,她便朝著明黃旗子處跑去。
好在如今那藥效過去了,她總算沒那麼痛,耳朵也勉強能聽清。
就在這時,她忽而看見草叢中有數條鮮豔柔韌的長條物事遊了過去。
腳步頓住。
一條、兩條……十幾條,二十幾條,越來越多。
齊齊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那是——
天子所在的位置。
昀笙的表情凜冽起來。
如果隻有幾條也就算了,可是突然間出現了這麼多,絕對不是偶然。
看那些蛇的外表,都有劇毒。
隨著她的靠近,那些尖叫聲、呻吟聲和馬嘶鳴哀嚎的聲音,更清晰地此起彼伏傳來。
幾十條毒蛇形成了絢麗的漩渦,將這天潢貴胄團團包圍,腥風過處,便能致命。
“護駕!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