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笙心下一沉。
這群人是衝著皇帝的病來的!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之前興慶宮裡的那個纖月,宣理司已經查出來,她是吏部尚書饒青的人。
而饒青本人,如今已經在大理寺的詔獄裡,被革職收押。
他們和饒青是一夥的嗎?
因為那條線索斷了,所以隻能繼續把目光投在她身上?
可那個“原本用銀子買了你的性命”的人,又是誰?
渾身劇痛讓昀笙無法思考,隻覺得各方潛藏在暗處的勢力,猶如纏繞收緊的蛛網,將她捆縛一團,根本不能厘清。
“我答應你們,隻是……隻是我現在受了重傷,疼得厲害,沒法思考,也沒法寫字。”昀笙可憐兮兮道。
年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年輕的那個假車夫隻好上前。
隻聽得“哢嚓”兩聲,沒等昀笙反應過來,便痛得渾身戰栗,脫臼的胳膊已經被他推得歸位了。
“既然寫不成,那你就讀出來。”年老的人笑道,“若是還想不起來,可以讓你的胳膊再脫一次。咱們慢慢來。”
“……”
以這群人的行事風格,恐怕做得出來。
昀笙並不想小小年紀就徹底斷了胳膊,隻好磕磕絆絆地念出來幾個藥草名和用量,先應付過去。
不遠處黑暗的地方,還有另一個人,正在聆聽她的話,不斷記下來。
“繼續說。”
“大人,不是我不說,隻是皇帝的藥方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據當天的脈象、體熱、天氣、飲食諸多情況進行調整。您讓我一次性說出來,我也說不清楚啊。”
“剁了她一根手指頭。”
“大人!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昀笙繼續道,“諸位千辛萬苦把我抓來,應該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敢說整個大梁,除了季禦醫之外,就隻有我清楚皇帝的病情。
今日諸位饒了我的性命,這個恩我是記著的。也因此不得不勸告一句縱然有了這方子,也是真得無濟於事。
不若諸位說清楚了真正的訴求,說不定我能給您和您後麵的大人,出一個更好的主意?”
是想把皇帝藥死,還是想怎麼樣。
假車夫冷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給我們大人出主意?”
“那可說不定,萬一我真得能幫上忙呢?”昀笙弱弱道。
年老的那個若有所思“把她帶去‘蘆口’裡,問問上麵的意思再打算。”
“您可彆被這個狡猾的丫頭給騙了!”假車夫連忙道,“她若真那麼無害,丁十五也不會死在她的手裡。”
“妾身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不求其他,隻求活命而已。若不是被逼到絕境,又何必殊死一搏?我當時也隻是想奮力掙紮而已,豈料那位大人手裡有刀,不小心誤中了……”昀笙瑟瑟發抖,“如今你們……你們這麼多人,我還能怎麼樣?”
“你——”
“按照我說的做!”年老之人冷聲道。
“……是。”
之後,昀笙便見那人又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來,大概是要把她轉移到那個叫“蘆口”的地方。
也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還有謝硯之,到底有沒有發現她留下來的線索?
昀笙心中焦急,感受到袖口暗袋裡的東西,緩緩吐出一口氣。
在馬車上殺了那個丁十五之後,雖然無比驚駭,但在意識到被發現後,她還是在第一時間把雲哨及時藏入了自己的暗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