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門前依舊掛著流光溢彩的燈籠,仿佛還沉浸著壽宴的鼓樂齊鳴裡,然而府內卻猶如寒冬臘月。
老家主坐在主座之上,一言不發,神情仿佛被浸在冰雪裡。
事情並不複雜,那侍女原本是奉了二夫人的命令去給謝硯之送東西,豈料正遇上謝硯之沐浴,因為美色被他看上,便想用強。
之後也不止一個人親眼看到,她衣衫不整地流著淚,從謝硯之的房中衝了出來。
當天晚上就自儘了。
堂前的氣氛沉悶地猶如烏雲壓頂,所有人都不敢發出一聲大氣,隻是偶爾朝著謝硯之投向鄙棄的目光。
小六真不是個東西!
祖父的壽辰,竟然做出這種逼奸嬸娘侍女,還把人活活逼死了的醜事!
這就是沒有爹娘好生教養的後果了。
又想到這些年來謝硯之行事荒唐,連帶著謝家蒙羞,他們幾個做兄弟的也被帶累,一時間心裡愈發不忿。
“這其中隻怕是有什麼誤會,那侍女又不是什麼絕色,哪裡就會讓硯之如此昏頭?”二夫人搖頭歎息,似乎無法相信,望向家主,“還請爹莫要冤屈了他啊!”
“嫂嫂,您就是對硯之太好了,才讓他如今養成了這麼一個目無尊上,無法無天的人。”三夫人冷笑一聲,“再者,他血氣方剛,二十多歲的人了,沒有娶妻,也沒有納妾。見到一個美貌的小女娘,要做什麼有什麼奇怪的?”
“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硯之啊,家裡早就為你的親事著急,你若是早點定下來,也不會這麼大了,行事還如此荒唐!”三夫人搖頭,“說起來也是那侍女沒福,主子看上了是她的運道,哪裡是她不肯就了事的?”
不肯就不肯,居然還尋死覓活起來,甚至還特意死在了老爺子壽辰這天。
這是多大的怨氣,多大的晦氣啊!
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把不滿都落在了謝硯之身上。
他想要女人,什麼樣的沒有,非要去要一個不願意的。
去年秋獮的時候就是,竟然還當眾要起陛下身邊的人,後麵也不知道讓禦史台參了他多少折子。
但謝硯之院子裡的人,卻絕口否認。
尤其是飛林,差點跳將起來。
“她主動進了主子的院子,鬼鬼祟祟地,就是為了行勾引之事。偏生主子不願意,她又被宋管事和我撞破了,想來是害臊才輕生。
這如何能怪到主子的身上?”
幾年不見,謝家這些人的嘴臉,真是越來越惡心了,使出的花樣也越來越上不了台麵。
這烏煙瘴氣的,哪裡還像當年老夫人管家的時候,那個上下謹肅的謝家?
該說的都說了,兩邊各執一詞,話說得客客氣氣,都是捅出去的刀子。
謝硯之聽在耳裡,神色卻很淡漠,仿佛他不是那個被指著鼻子罵的當事人,而是一個看台下的過客。
同樣的事情,也不知道經過多少回了。
他早就習慣了,也清楚人的偏見就放在那兒,即便他辯解也是無用。
不想相信你的人,是聽不到你的聲音的。
這裡早就沒有願意好好聽他說話的人了。
謝硯之甚至懶得虛與委蛇“事已至此,祖父想怎麼罰孫兒呢?”
實在是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