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笙隻覺得被他握住的地方,像是被火灼燒著。
“……”她試圖甩開他,卻無論如何掙脫不得。向來君子端方的人,此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腕子上確實是他送給自己的鐲子,是爹爹出事那一天所戴,跟著她一起輾轉流離,從伯府逃去秦家,再從秦家逃去皇宮……
可要她如何說出口,她始終戴著它,不是因為對秦鑠刻骨銘心的情意……而僅僅是一個提醒。
這枚鐲子代表的是她無憂無慮的歲月,而秦家的所作所為,也讓這鐲子始終警醒著她以後識人謹慎,萬萬不可輕信他人。
秦家的那一晚,是她被迫成長蛻變,接受殘忍現實磨練的開始。
僅此而已。
“秦公子提醒的是,是我行事不妥。”昀笙緩緩吐出一口氣,將那鐲子褪下來,放到他手上,“這是當日你送我的,我原應該還給你。”
秦鑠醉眼朦朧,反而笑了,“這鐲子的樣式已經過時了,成色也不夠好。昀笙,我再送你一雙新的,你喜歡什麼玉?”
“……”昀笙無可奈何,喝醉了的秦鑠怎麼這樣……根本不聽人話。
“秦公子,我們已經退親了,以後毫無乾係。以後你不必送我任何東西。”昀笙頓了頓嗎,“我如今在宮裡,也不可能和你見麵的……”
不等她說完,秦鑠高大的身影卻壓了過來,癱軟在她肩頭。半掛在她身上,竟然呼呼睡去了。
昀笙差點被這重量壓得摔過去。
望著他睡得香甜的模樣,她心中無奈。
想到秦鑠之前對自己的好,她也不能就這麼放著人不管,艱難地將他拖回了小榻,又從荷包裡掏出個清心明神的小丸藥往他嘴裡塞去。
酒量這麼差,還喝成這樣,也不知道是被誰灌的酒。
把人安置好,昀笙就要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一道聲音響在了身後。
“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
昀笙回頭,卻見一個青年走了進來,看到她高聲警惕,在看到榻上昏睡過去的秦鑠,幾步上前。
“阿鑠,阿鑠!”
想來是秦公子的朋友。
“下官是宮裡的司藥官,秦公子喝醉了酒,在這裡安置。下官已經為他解了酒,就要離開。”
青年人懷疑地打量著昀笙,隻見這女子兩腮帶熱,衣裳還有些淩亂,心中生疑,不肯讓人走。
“既然是宮裡的司藥官,那不若也給本公子看看?”他道,“在下是安昌侯府的四公子。”
昀笙想起來此人是誰,曾經聽秦鑠說過,他和侯府的四公子林知樾,是至交好友。
“四公子,下官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了,公子若是不適,大可以去找彆的藥官。”
她如今是有品級在身的女官,侯府公子雖然顯貴,但也是白身,她直接拒絕並不算什麼。
豈料林知樾見她這樣,愈發覺得心裡有鬼。他爹養了許多女人,家裡後院每天來來回回能唱三百回戲,因此對後宅陰私十分敏感。
阿鑠向來不喜歡喝酒,怎麼出去一會兒就喝成了這樣?而且他是去麵聖的,就算醉酒,宮人們也會扶著他去清涼台附近的小樓休息,怎麼會舍近求遠來到這裡?
再想到尚公主一事背後的暗流湧動,林知樾愈發覺得自己這個兄弟有可能中了算計。要不是自己不放心,打探著跟過來,隻怕阿鑠身上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怎麼能輕易放這個可疑的人走。
林知樾哪裡知道,一切不過是因為,秦婉怡有意讓自家二哥看到崔昀笙在宮裡,就此死了心,所以故意讓青虹把人帶到這邊。
他把秦鑠拍了又拍,卻怎麼也沒把人拍醒,“阿鑠!阿鑠!醒醒!”
“你站住,你給他吃了什麼!”
昀笙“他隻是吃醉了酒罷了,一會兒就能醒。至於下官走不走,不是林公子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