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昀笙,我知道你很聰明,比一般人都膽大心細,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賭的。”謝硯之的力氣很大,讓昀笙無法掙開。
“皇帝的命很重要,很金貴,那你的命就不重要了嗎?為了救他,你拿自己的身子不當一回事,可曾想過,若是一切並沒有你想得那麼順利呢?就像這一次,你不就被彆人動了手腳,差點就——”
他的眼底似乎醞釀著風暴,深沉得昀笙看不明白。
“你可曾想過,若是……你爹娘知道這件事情,會有多難過?”
“……對不起。”昀笙垂下眼睛,“你說得對,我太急於求成,失了分寸,不懂得愛惜自己。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如果說季遲年這一年多受了她的影響,那她又何嘗不是被他帶得有些偏了性子呢?
尤其是對於救治陛下這件事情,天天跟在瘋魔一般的季遲年身邊,她也生出了執念。
好像自己的生死,彆人的生死,都不是什麼緊要的東西,攻克這道難關更加重要。
可是,她若是沒了,爹的清白誰來伸張,彆人對她的在乎關懷,又該擱置在什麼地方?
人活著就總還有機會,死後就萬事皆空了。
“你還是不明白……”
謝硯之沒說下去,尾音帶著歎息。
她不明白,自己的命,是多少人拚命換回來的。
可是,他卻不能說。
昀笙感受著肩膀上傳來的熱度,低聲道“侯爺,請放開我吧,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公主。”
“她不會有事。”謝硯之言簡意賅。
除了明麵上的侍衛,飛林暗中另外安排了人手,襄寧公主根本出不得這裡半步。
畢竟,不是第一次見識這位金枝玉葉的麻煩了,早有經驗的謝硯之,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應對之法。
“現在,彆回避我的話。”謝硯之繼續道,“小皇帝的脾氣軟,管不住你。但既然他將你交給了我,那就由我來管你。若是你再這樣恣意妄為,就再也彆想回去了。”
“……”昀笙目瞪口呆。
宣平侯這麼一副,自顧自地以父兄之態,理所當然地強行管教她的模樣,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之間有那麼熟嗎?
而且,什麼叫作“彆想回去了”!
“這也是陛下的意思嗎?侯爺,我敬重您,也感激您的關心。有道理的話我會聽。可是不管是您還是陛下,都不能這樣管束限製我,更不能像對待犯人一樣決定我的去留!”
昀笙有些生氣了,將他雙手狠狠一拍。
“放開!”
“你沒有聽說過本侯的名聲嗎?平生最愛的就是‘強人所難’了。”謝硯之被打了也紋絲不動,仿佛被貓爪子撓了一下,語氣帶了一絲幼稚的執拗,“之前就是待你太好了,才放任得你這樣。現在看你還是沒當一回事,那還是用強硬的手段好了。
既然小皇帝將你交給本侯保護,他也該有你可能回不去的覺悟。”
……這是什麼無賴!
“陛下交代你時候,肯定不是這麼說的!”
謝硯之不退反進,將她的臉一捏,語氣威脅
“是啊,但是我不還,他能怎麼樣呢?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好好養病,什麼也不許做。也省得那個姓季的,暗地裡使手段,對你做什麼,你還好賴不分地把他當師父敬重。”
近得過於危險的距離,和太微妙曖昧的動作,讓昀笙渾身寒毛直豎,乾脆扭打起他。
誰知道卻被他攔腰一抱,整個人扛了起來。
“你放開我!侯爺!我自己會走路!”
“謝硯之!之前我明明已經和你說清楚的,你這樣……你這樣……非君子所為!”
“君子?”謝硯之笑了笑,“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本侯。”
他的臂膀堅硬得如同鋼澆鐵鑄成似的,扛著身量嬌小的昀笙,簡直像扛著一隻貓一樣輕鬆,無論昀笙怎麼掙紮,他也紋絲不動。
見謝硯之已經慢慢走出去,崔晗玉很有可能馬上就會看到他們這姿勢,還有宅子裡那麼多謝硯之的手下……
他們看到了會怎麼想?
昀笙的心裡生出巨大的恐慌和羞恥感,忍不住軟下語氣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