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高明泰一陣驚慌,立刻就要傳太醫過來,為太後診治。
“不要!”太後卻製止了他,眼中帶了厲色。
“太醫署裡,有蕭家的人。”
若是讓蕭君酌知道了她的病,說不定就更起了彆的心思。
她現在,已經完全不能信任兄長了。
“去不杏林,傳季遲年來。”
唯有季遲年,是不會讓她輕易出事的。
“是,娘娘!”
高明泰立刻打發太監去不杏林找人。
結果,沒一會兒,那小太監卻驚慌失措地回來稟告道“娘娘,季大人不在不杏林,說是被陛下喚去了,如今在要緊關頭,人來不了。”
太後伏在榻上,汗水盈滿了蒼白的臉“皇帝怎麼了?”
難道是突然又不好了?
明明前些日子,季遲年還說皇帝暫時無恙了,所以把自己關在不杏林,潛心研製新藥,取得下一階段的突破。
高明泰的眼睛轉了轉“奴才聽說,昨日陛下單獨召見了丞相大人,接著今日陛下就讓興慶宮緊入緊出了。”
太後眯起眼睛。
莫不是她那個好哥哥,賊心不死,因為蕭應雪的事情,對陛下愈發不滿,做了什麼?
還想再深思下去,隻是身子卻實在受不住。
她這病是早些年在奚貴妃手下折騰出來的,如今年紀上去了,每逢寒冬酷暑就要犯一次。
幸而季遲年之前給她開的藥還有,吃了後睡上一覺,雖然困倦,但人就不受罪了。
“明泰,這段時間,宮裡的事情暫且交給你。”太後虛弱道,“千萬盯緊了興慶宮,還有蕭家。”
“是,娘娘,您快歇息吧。”
高明泰親自用手帕給太後擦了擦汗濕的掌心,伺候著她吃完了藥。
即便身處現在這個位置,這些事情他已經完全可以交給下人,可他卻還是儘可能地自己來。
“娘娘……”
他望著太後終於安寧下來的臉,和舒展的眉頭,暗自歎了一口氣。
走出延壽宮,兩個小太監跟在他身上。
“公公,那接下來奴才們還是盯著興慶宮嗎?”
“那是自然,隻是如今那邊緊了許多,不比往日,你們打聽的時候且小心點。”高明泰頓了頓,想到太後痛苦的表情,冷笑一聲,“但更重要的,是得盯著丞相那一頭。”
“……”太監們對視了一眼。
“怎麼了,啞巴了?”高明泰拉長了聲音,“還是說,你們這些狗奴才,忘記自己的主子是誰了?”
“公公說的哪裡話?咱們做內官的,和他們朝臣什麼時候成了一路人?”一個機靈的小太監立刻道,“太後娘娘和您,才是管著咱們的身家性命的。您讓咱們往東,咱們絕不敢往西!”
“嗯。”高明泰這才滿意。
另一個覷著他的眼色,試探著道“奴才說一句不恭敬的話,丞相那邊,往年也忒看不起咱們了。可是咱們也不過是因為太後,才敬著他三分罷了。
如今娘娘看清了誰才是她的貼心人,奴才們也為公公高興,怎麼可能還不長眼睛地去貼那等眼睛長在頭頂的人?”
“哼,你這小東西,什麼話都敢亂說。丞相大人,那可是太後娘娘的親哥哥。若是讓外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延壽宮的人多麼輕狂呢。到時候小心本公公揭了你的皮!”
“是,是!奴才一定不敢亂說!”
雖然嘴上罵罵咧咧,高明泰的眉眼卻舒展開來了。
他陪著娘娘已經快三十年了,一起經曆了多少風風雨雨?哪裡是蕭家那些人比得上的。
也就是娘娘心慈,記掛著那點血緣親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