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溫禮晏,送出去了這個承諾。
直至今日,蕭應雪讓清州把帕子送過來,提醒著皇帝,是時候兌現了。
“……”昀笙敏銳地察覺到溫禮晏的心情沉重下來,不明所以地握了握他的手,“陛下?”
“朕去見見她,了結了此事。”溫禮晏對著她露出笑容,安撫摸了摸她的頭發。
既然昀笙已經和那勞什子前未婚夫,斷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也該料理了後宮裡這些人,才好娶她。
尤其是,其中最為特殊的蕭應雪。
到了明毓宮,一進其中,溫禮晏便覺得靜謐得驚人。
“伺候的宮人們呢?”
“啟稟陛下,蕭嬪娘娘說不願意被叨擾,把人都打發出去了。”清州公公低聲道。
還有彆的話,他沒有說出口,溫禮晏卻意會到了。
樹倒猢猻散。
蕭應雪往日在宮中行事頗為高調,樹敵不少。
如今蕭家敗了,又沒有太後坐鎮,宮裡那些娘娘們,哪一個是吃素的?即便顧忌著還在宮裡的溫禮晏,可是皇帝忙於朝事,她們不敢明著來,暗地裡使絆子還是做得到的。
那些伺候的宮人,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儘心。
蕭應雪許是怕有人使手段,所以乾脆把人遣散了,隻留下信得過的心腹。平日裡房門緊閉,杜絕是非。
溫禮晏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表姐的明毓宮,是後宮裡最華麗明鮮的宮殿。來來往往伺候的宮人是最多的,也是待遇最好的,哪裡的太監宮女,不是削破了腦袋想擠進來?
後宮中的其他女人,也都隔三差五來向這位最炙手可熱、“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後”獻殷勤。
現在卻是門可羅雀。
“皇上駕到!”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溫禮晏差點沒認出來是誰。
直到對方顫顫巍巍行了禮,才聽出聲音。
竟然是蕭應雪的大太監魏鴻福。
他是當日太後親自撥給蕭應雪的老人,在宮裡的年頭不比高明泰短多少。往日也是和高大伴一樣響當當的大太監,一出門就是千人呼萬人應。
現在卻憔悴了許多,言行畏畏縮縮,臉上帶著討好又膽怯的笑容。
“奴才……奴才叩見萬歲爺!”
“表姐現在如何了?”
許是沒想到,事到如今溫禮晏竟然還會親自過來看蕭應雪,魏鴻福臉上泛起激動的潮紅“啟稟陛下,蕭嬪娘娘就在裡麵……奴才這就通傳去!”
不一會兒,一身素白衣裳的蕭應雪,慢慢走了出來。
她未施粉黛,長發披散,比起以前的濃妝淡抹,愈發顯出一份柔和的清婉來,恭敬端肅地向溫禮晏一禮。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金安。”
前所未有的大禮,前所未有的生疏。
褪去了所有的驕傲,謙卑謹肅的蕭昭容。
“朕要和你說的,清州已經告訴你了,你送來那條帕子,是還有彆的什麼心願嗎?”
蕭應雪慢慢站起來,似乎是因為虛弱,差點沒有站穩,嚇得魏鴻福連忙上前扶住。
“還請陛下讓其他人都退下去。”
她怔怔地盯著溫禮晏。
章柘蹙眉“陛下!”
不管怎麼樣,蕭君酌是因為謀反失敗而死的,蕭家人誰不是恨極了陛下?
他實在是害怕,這個往日就桀驁的貴妃,如今偽裝成乖順的模樣,不過是想讓陛下麻痹大意而已。若是他們都退下去,一旦她對陛下不利,可如何是好?
“有話直說在這裡直說,他們都是朕的心腹。”溫禮晏情緒淡淡,“蕭應雪,你以前可不會這樣吞吞吐吐。”
“陛下,你往日也不會對我這般——”她頓了頓,笑了一下,“也不對,不久之前,你才為了那個崔昀笙,將我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