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拉住了溫禮晏的胳膊,往旁邊迅速躲開。
細寒的銀光劃過暗室。
謝硯之護在溫禮晏麵前,顧不得隱蔽行蹤,麵沉如水地望著福喜。
原來,剛剛一根銀針從福喜的口中迸發射了出來。
若是謝硯之的動作慢了一點,隻怕就襲入了溫禮晏的身上。
然而,不等二人穩住身子,發狂似的福喜突然發難,朝著溫禮晏的方向撲了過去。
謝硯之隻來得及擋住福喜,提防住他的口中再次射出銀針,卻沒能提防住視角的盲區。
刺痛從腰側傳來。
謝硯之咬緊牙根,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身體,避開了更致命的襲擊。與此同時一隻手掌狠狠劈在了福喜的脖頸。
令人發麻的聲音中,福喜仰頸痛吟,額角青筋暴起,被謝硯之一瞬間製伏。
溫禮晏連忙傳召太醫,又冷眼望向福喜
“將此人立即杖斃了!”
一開始,因為賀疇而生出了那份愧疚之情也蕩然無存。
他若是還像年少時候那樣心慈手軟,隻會拖累身邊的人。
這個福喜,太過危險偏激,即便他真得知道太後的下落,也不見得會說實話,說不定還要以此為誘餌,將他們拉入更深的陷阱。
決不能留。
……
聽溫禮晏說完,昀笙才意識到,今日見到謝硯之的時候,那副違和感是從何而來。
他離他們有些遠。
無論是最開始剛入門之前,還是之後同桌用飯。
今天的謝硯之和她之間總是隔著不需要的一段距離。
原本,昀笙以為這是因為侯爺行事體麵,決心和她疏遠。
可現在才明白,他大抵是不想被她發現身上的傷。
“陛下,侯爺離開那天,我想去為他踐行。”昀笙道,“無論如何,磬州那段日子,他確實對我等照顧頗多。”
溫禮晏沉默了一瞬,笑著點點頭“也好。”
兩個人各懷心事地用了飯,明明昨日還耳鬢廝磨,無話不說,此時卻莫名地尷尬下來,像是都在醞釀什麼情緒。
俄而,昀笙聽到他道
“你不想問問朕,去明毓宮後發生了什麼嗎?”
“……”昀笙放下了筷子,“陛下想讓我知道嗎?”
“昀笙,當日朕對你說的話,從來都沒有改變過。”溫禮晏深吸一口氣,“朕是皇帝,是君主,但是在你麵前,就隻是溫禮晏。
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直接問出口。”
“好,陛下,我想知道。”昀笙垂眸,“她對您說了什麼,您最終又決定怎麼處置她?”
“她——她想以‘蘇明姝’的身份留下來,繼續在宮裡。”溫禮晏蹙眉。
昀笙詫異“什麼?”
“朕沒有同意。”溫禮晏道,“雖然朕予她一諾,可也不代表什麼請求都會同意的。”
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麼能繼續把蕭應雪留在宮裡呢?
且不說這麼做,如何給昀笙,和被傷害的襄寧一個交待,那些朝臣又會如何看待呢?
何況,他也真心希望,一直被蕭家束縛著困在宮裡的蕭應雪,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五天之後,朕就會派人送她離開京城。”
……五天之後,也就是那些逆賊們處刑之後嗎?
昀笙還在思索,卻覺得耳垂傳來溫熱的觸感。
溫禮晏伸出手,捏著她右耳的綿軟,眼神能滴出水來。
“不提她了,朕讓你來這裡,是為了和你說之前沒說完的事情。
朕已經擬旨,封你為賢妃,下個月十六就入宮。”
昀笙任憑他撫摩著,乖順地將臉放在他的掌心。
“日子倉促了一些,欽天監能擇出的最快的吉日就是這個。”他有些羞赧,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隻是朕實在是等不及了。”
“賢妃嗎……陛下,我剛一入宮就封妃,有些太高調了。”昀笙遲疑道,“其實我不在意位份的,左右日子還長,不如從微末開始,慢慢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