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禮晏道“謝確之和四皇兄的恩怨,現在是不可追查的了。隻是以這位謝大夫人的性格,若真得是太後害了她的兒子,她又為何要幫助她躲在清慈庵,現在還乖乖跟著太後回宮呢?”
“阿晏的意思是說,她有什麼把柄在太後的手裡握著。”
有什麼東西劃過來昀笙的腦中,仿佛靈光,串聯起一個可能。
謝確之,四皇子,慢慢虛弱,早逝……
“我明白了,我會注意著這位惠音師太的。”
兩人再回到永安宮,襄寧果然已經睡醒了,小臉上還有沒來得及整理好的紅印,看得昀笙忍俊不禁。
她幽幽地盯著二人,一言不發,小眼神卻怨氣十足。
“看你睡得香甜,就沒喊醒你了。”溫禮晏道,“禦膳房做了羊羹鍋子,還有江南來的新花樣糕點,已經讓人在外麵擺好桌了。”
襄寧“哼”了一聲“又想用吃的打發我,你們定是背著我,去什麼好玩的地方了。”
她的目光掃過昀笙的臉,見她目光盈盈,眉眼裡還有沒散去的春色,一陣牙酸“算了算了,就算我還醒著,也不至於那麼沒眼色地湊上去打擾。”
心裡有些羨慕。
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夠找到一個兩情相悅的人,像皇兄皇嫂這般舉案齊眉,每天黏黏糊糊。
三人圍坐在一起守歲。
瑾月姑姑給永安宮的宮人太監們發了年禮,一時間滿宮都是喜氣洋洋不提。
新年在忙碌和熱鬨裡過得飛快,昀笙也沒忘記早有的打算。
這一日,她換上了四妃的正裝,在宮裡儀態萬千地等著拜訪之人的到來。
雲團也拿出來最體麵的衣裳,簪星戴月,拿出了大宮女的範兒,肅然地侯在了她的身後。
不多時,幾個人被太監們領著來到了永安宮外。
“夫人小姐們留步,咱家去給賢妃娘娘通傳一聲。”
“是,是,勞煩公公了。”
穿著誥命服的婦人,討好地對著那太監低聲道,還往他手裡塞了一個精致的小荷包。
太監掂了掂手裡的份量,滿意地掃了一眼這幾位。
都說這榮恩伯府的人不知事,不然也不至於把一個絕佳的靠山,往外推成立陌路人,至親的關係搞得不尷不尬。
現在來看,倒是還算懂事。
罷了罷了,賢妃娘娘既然肯在新年期間給伯府臉麵,估摸著也是想破冰的意思。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看著主子的態度辦事就好。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如今的榮恩伯夫人,身後還帶著四小姐崔晗玉和六小姐崔昕冉。
伯夫人抬頭望了一眼永安宮,就被這撲麵而來的天家氣象給晃花了眼。
都說陛下分外恩寵賢妃娘娘,這永安宮不僅是距離興慶宮最近的一座,在賢妃入主之前,陛下還特意交代了少府監上上下下好生修整了一番,將之裝點得猶如天闕寶境,才讓娘娘住進去。
本以為是外麵的人誇大其詞,如今親眼見了,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寵冠六宮。
……當年她和夫君,攛掇著老爺把崔衡和崔昀笙逐出族的時候,哪裡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
崔衡的案子不僅被翻了,朝廷還下了旨意盛讚安撫,說他高風亮節,是永昭一朝難得的賢臣能臣,若不是被小人迫害,定能入主中樞。他的女兒,還成了如今最尊貴的妃子,簡在帝心。
而他們榮恩伯府呢?卻是連連倒黴。
公子在吏部的銓選裡落選不說,偏偏如今皇帝又重啟了科考,以後銓選的難度隻會越來越大,門路也不像以前那麼好走。
四姑娘在千旈宴上出了那等子醜事,雖然被壓下去解決了,可是以後嫁去虞家,指不定會因為這件事情怎麼被拿捏;六姑娘本來和安昌侯府的公子議親,沒想到侯府的四公子出了意外沒了,小六也被耽擱下來……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哪裡跑出來的那起子愛嚼舌根的人,把當日崔昀笙被趕出伯府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