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之看完就把信燒了,眉頭緊緊蹙起,像是陷入了什麼並不愉快的回憶。
“……主子?”
“給本侯準備著紙筆,我要立刻回信!”
幾日之後,快馬穿過了北疆重重的風雪和中川的寒風,把信送到了昀笙的手裡。
“謝大哥的身子真得好些了嗎?”
看到前兩句,昀笙心裡十分懷疑。還記得上一次和他分彆的時候,要不是陛下說漏了嘴,她都不知道他在平叛的過程中,被福喜這個內應給傷了。於是這一次好不容易寄信過去,昀笙沒忘了關注他的身子。
聽說雍州那邊剛結束一場戰事,堪堪過個安穩年。
“上一次的傷已經養好了,在雍州養的腰都粗了一圈。”
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個膀大腰圓的宣平侯,會是什麼模樣。
“……”
“雲團,徐大夫的回信到了嗎?”
雲團從門後麵露出半個腦袋“娘娘,還沒有,不過估摸著後日就能拿到。”
很好,等到徐大夫的信到了,她就知道謝硯之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哄她的了。
等看完了信,昀笙心裡有了計較。
“雲團,你拿著這個信物,去這個地方,找幾個人……然後……”昀笙想了想,從錦盒裡拿出來一個物事,把雲團叫到身邊,如此這般吩咐了一二。
錦盒裡放著的,正是當日她和謝硯之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他給自己的雲哨。可以用來聯絡宣平侯府的暗中人手。
這件事情她在宮中無法動作,伯府的人隻能打聽淺顯的東西,她暫時還不敢把關於謝家的事情交給他們。幸而謝硯之將自己在京中的一部分人手給了她,說要和她進行第二場交易。
“娘娘缺人手,我鞭長莫及,如今就請娘娘用我這些人手和我所知道的事情去查清楚。”
他隻有一個條件,查清楚之後,先告訴他。
他害怕牽扯的事情太大,會傷了惠音師太的性命。她對自己再無情,到底還是有天大的恩德,他不能真得放著不管。
雲團在侯府住過一段時間,讓她做中間人,再合適不過了。
“本宮會告訴彆人,你是為了四姐姐的婚事,出去替本宮采買東西的。”
“是。”
很快,掩飾了身形的雲團當天就出宮,秘密去了侯府,與謝硯之留在京城保護清慈庵的人手碰了麵。
“當日從蕭君酌的人手裡救出太後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丫頭,叫什麼‘十九’。進清慈庵的時候也是她跟著太後,但之後她卻沒有繼續回宮。倒像是給太後做什麼事去了。隻是丫頭的行蹤詭譎,把我們的人甩開了。”
雲團道“可巧,我們娘娘在宮裡也查出來這個十九的生平。她是原先延壽宮的翠微姑姑收養的孤兒。雖然沒有親人,但是翠微是有親人的。她把翠微姑姑當作自己的親姐姐,不可能不管她的身後事。”
有了這個,謝硯之的人手就有了線索,找到十九的行蹤。
雲團眯起眼睛,聲音低了下去“若是還是沒有線索,起碼你們有了魚餌,總能把人釣出來。”
“……我們明白了。”
從侯府裡出來後,雲團戴上兜帽,消失在夜色裡,按照之前昀笙吩咐的那樣,前往伯府,一副為崔晗玉的親事幫忙的模樣,好避人耳目。
她望著黑浸浸的夜,籠緊了自己袍子,卻還是覺得冷。
心比身子冷。
剛剛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沒有意識,順之自然的。現在坐在精美華麗的馬車上,才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
用一個亡者的家人,去威脅彆人,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的事情,換成以前,她想一想都覺得膽寒,現在卻在不知不覺中,就使了這樣的手段。
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