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雲團從宮外將信傳了回來。
謝硯之的人按照雲團提醒的那樣,找到了延壽宮大宮女翠微姑姑的家人。
十九是翠微在路邊撿回去的孤兒,因為根骨不錯,便從小練武。她家中人待十九也還不錯。翠微死後,蕭君酌為了找母蠱,曾經派人去翠微家裡搜羅,衝突之中,翠微的娘受了驚嚇,一命嗚呼。後來太後便給了他們家豐厚的銀子,把人遠遠地送出了京城。
但再隱秘的蹤跡,又怎麼能逃得過謝硯之手下這些北定軍出身,訓練有素的兵士?還是找了上去,又把翠微的老爹綁了起來。
另一撥人手跟著十九,到底是找到了地方。
是護國寺所在的小雁山裡的一條密道。
然而找到了地方,卻打不開。
他們控製了十九的動作,防止她向外報信,又以翠微老爹的性命威脅。
“這是景恒帝時期,因為溧王之亂才挖出來的密道,現在隻有太後娘娘知道怎麼打開。”
“少廢話,你若是不知道怎麼打開,太後怎麼會派你進來辦事?”
把那老爹的手指頭切了三根,受不住的十九才痛哭流涕地和盤托出。
結果房間打開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隻因為裡麵有足足十幾具棺材。
“現在謝侯的人,把密室控製下來了,接下來怎麼做,特來向娘娘請令。”
昀笙看完雲團道幾張信,將惠音師太喚來,簡單說了大致情況。
“當真如此?”
惠音沒有想到,這才短短幾天,賢妃這邊就真得有了準信,立刻跪了下來。
若早知她這樣靠譜,自己之前何苦一直和那毒婦斡旋,耽誤到現在?
“謝大公子的屍身,應當在那十幾個棺材之中,隻是現下本宮的人,還不能確認。師太,已經十四年了,你有什麼能確認的方法嗎?”
若是沒有,她也不會和太後做交易,否則誰拿出來一具和謝確之差不多的屍體,不都能把母蠱騙到手嗎?
惠音師太沉默了一瞬,道“確之被種下子蠱後第二年的夏天,因為夜裡太過疼痛,走路的時候從台階上摔了下來,左腿髂骨,比一般人往外突出了一塊。再者,他應當是唯一一個被先種下子蠱,又被種下母蠱的人。被種子蠱而死的人,混身精血不僅儘涸,種蠱毒兩臂骨頭也是黑的。而確之,則是右臂臂骨全黑,左臂黑了不到一半……”
昀笙聽著她詳細的描述,便覺得齒冷。
隻是聽著,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種痛苦,更不必說那些真正經受的人,都是怎麼度過最後的時日的。
太後和蕭家,該被千刀萬剮。
她忽而覺得心酸又慶幸。
她的阿晏,當年那麼小的一點,就也受此折磨,若不是他的兄弟們自取滅亡,他是不是也會像那另外十幾具棺材裡的人一樣呢?
昀笙將從惠音這裡得到的信息,寫了下來,讓步蓮送出宮去。
謝硯之在離開京城之前,給了她一條隱秘的聯絡之線,如今倒是十分方便。
惠音則是雙手合十,不斷禱告起來。
隻是在昀笙交代手下人的時候,她將那張信紙撿起來,又看了一遍又一遍,臉上的喜色慢慢收斂起來。
等到昀笙回來,便見她立刻劈頭蓋臉問了一句
“這件事情,和宣平侯府有什麼關係?娘娘和他有聯係?”
惠音的語氣和表情,算不上驚喜,甚至變得警惕。
昀笙心下無言。
要不是有謝硯之,惠音師太不知道已經被太後的人劫到哪裡去了,又怎麼能進宮,怎麼能見到她?
自己也是因為謝硯之的交情和囑托,才對她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