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蓮先把晶瑩剔透的藥膏塗抹在蕭應雪的傷處,重新包紮,又給昀笙排開一列鈹針。
昀笙往她陰陽陵泉二穴並肩部幾處大穴一起紮入,聚精會神,道“忍著。”
宮人給蕭應雪咬住了手帕子,蕭應雪疼得額角上青筋暴起。
一旁的小太監手足無措,隻是看著都覺得疼。
“布巾。”
“這把刀用火過一下。”
昀笙的聲音冷靜,有條不紊地吩咐道,仿佛麵前這個人不是那個欺辱過她陷害過她的蕭貴妃,隻是個尋常的病人。
蕭應雪的眼神有些複雜。
昀笙的心情更加複雜。
她一邊看,心一點一滴地沉了下去。
原本還想著,以蕭應雪的性格,溫禮晏的話到底有些誇大其詞,裡麵怕不還是用了苦肉計。
畢竟,站在蕭應雪的角度,當然還是宮裡的日子更舒服,更體麵,也更安全。難得遇上了這樣的好機會,不得好好利用溫禮晏道心軟,一擊必中?
可是親眼看了傷,卻比她想象中的重得多。
這樣的傷,加上溫禮晏描述的情況,當時的蕭應雪,是真得把自己的性命拋諸腦後,舍身才能阻止十九。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隻是為了苦肉計,大可不必這樣拚命。
難怪溫禮晏會那般不忍。
連自己都有些動容,何況是和蕭應雪一起長大的他呢?
汙臭至極的腥黃膿液,一點一點隨著她的動作,從挑出的口子裡導了出來。
雲團也被熏得忍不住捂住鼻子。
“……這是不杏林那邊用秘法製成的藥,味道難聞,但效果好。”昀笙道,“你的腿骨頭碎得太厲害,本宮也隻能勉強一試,不敢保證。”
蕭應雪垂下了眼睛“能夠保住小命,民女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勞煩娘娘,等民女好了,一定報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昀笙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不敢奢求她的“報答”,她能安分守己,不辜負溫禮晏的心,她就阿彌陀佛了。
雖然如今的蕭應雪看上去是真得痛改前非了,可又不代表她之前做的事情就沒有做過了。
罷了,且看之後溫禮晏打算怎麼安排吧。
想到母蠱的事情,她的眸色愈發凝重。
“好了,你歇息吧,這段時間的吃食禁忌,太監回頭會說清楚。”
雲團伺候著昀笙洗乾淨了手。
“本宮該走了,公公一會兒去給陛下複命。”
“是。”
步輦送著疲倦的昀笙回了永安宮,一起回去的,還有身後兩列太監,懷裡都抱著大大小小的錦盒,裡麵裝滿了皇帝的賞賜。
永安宮的人見了都很高興。
看來,陛下是已經對娘娘消氣了?這不,娘娘一去請安送了吃食,陛下就賞了這樣多的東西。
唯有昀笙心裡膈應,看也不看那些東西,借口累了,回了寢殿休息。
雲團也終於從步蓮那裡知道了那是誰,幾乎是怔立在門前的,久久徘徊著沒有進去。
她死死攥緊了手掌,眼淚在眼眶裡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