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徒趕忙雙手接過信,眼中滿是感激,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說道“公子,我叫趙達,旁邊這位是我兄弟趙猛,今日得公子這般大恩,我們真是無以為報啊。大恩不言謝,今日之恩,我們記下了,若有來日,定當湧泉相報!”說完,他朝著陳柯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彎曲得厲害,儘顯謙卑與感激,一旁的趙猛見狀,也趕忙跟著鞠躬行禮。
其他清醒著的匪徒們看到這一幕,也紛紛動容,有的掙紮著想要起身道謝,奈何身上有傷,費了好大勁也隻是微微欠了欠身;有的則躺在地上,嘴唇微微顫抖,嘴裡喃喃說著感激的話語,聲音雖不大,卻滿含著真摯的情感。
陳柯趕忙上前,伸手扶起幾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說道“大家不必如此,過往的都過去了,隻願往後大家都能好好生活,開啟新的人生,莫要再重蹈覆轍了。”
隨後,陳柯轉過身,朝著侍衛們吩咐道“去拿些療傷的藥物和乾糧出來,分給大家,也好讓他們在趕路途中能照顧好自己。”侍衛們聽聞這話,麵麵相覷,臉上皆露出了些許不情願的神色,畢竟這些匪徒此前可是與他們刀劍相向的敵人呀。
可眼見陳柯心意已決,那眼神中的堅定不容絲毫動搖,他們也隻能無奈地應了一聲,照做去了。
待匪徒們接過藥物和乾糧,休整了一番後,體力也漸漸恢複了些許。
趙達再次朝著陳柯抱拳行禮,神色莊重而嚴肅,說道“公子,那我們兄弟二人便就此彆過了,往後定當謹記公子今日之言,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我這兄弟趙猛,向來莽撞了些,但也是個重情義的漢子,今日得公子這般相助,我們定會好好珍惜這機會。”
說罷,他便帶著趙猛以及手下的一眾匪徒,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緩緩朝山穀外走去。
他們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下,被拉得長長的,雖略顯狼狽,卻也透著一種彆樣的堅定,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感慨。
陳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就像一場跌宕起伏的戲劇,雖然最終以這樣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了,但這一路上經曆的驚險與波折,卻如同烙鐵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頭,也讓她越發深刻地意識到,這世間人心是如此的複雜難測,而這漫漫旅途,更是布滿了數不清的艱難險阻啊。
阿辰見陳柯站在那兒發呆,便輕輕走過去,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說道“公子,咱們也繼續趕路吧,這天色也不早了呢。”陳柯這才回過神來,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馬車走去。
車夫張伯早已將馬車收拾妥當,見陳柯回來,趕忙迎上前,說道“公子,上車吧,咱們得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陳柯應了一聲,抬腳上了馬車,阿辰、汪蕪也相繼跟上,馬車緩緩啟動,朝著前方駛去,隻留下一路揚起的輕塵,漸漸消散在這暮色之中。
馬車在蜿蜒的道路上緩緩前行,車轍軋過地麵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這一路的艱辛。
道路兩旁的樹木,枝乾上掛著尚未消融的殘雪,在寒風的吹拂下,偶爾有幾團雪簌簌落下,砸在地麵,揚起一小片白色的雪霧。
小廝和護衛們騎馬跟在馬車兩側,他們身上的衣衫或多或少都帶著些破損,沾染著戰鬥後的塵土與血跡,發絲也有些淩亂,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可即便如此,他們的眼神依舊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敢有絲毫懈怠。
陳柯坐在馬車裡,微微閉著雙眼,眉頭輕皺,似是還在回想著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遭遇,身心的疲憊感如影隨形,讓她一時難以放鬆下來。阿辰和汪蕪也靠在車廂壁上,默不作聲,偶爾交換一個略顯疲憊的眼神。
不知行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邊的晚霞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透著一種朦朧而黯淡的美,那橙紅色與紫紅色交織的光暈,無力地灑在這銀白的世界裡,給一切都染上了幾分蕭瑟的意味。
寒風愈發凜冽了,呼嘯著從馬車的縫隙中鑽進來,帶來絲絲寒意,陳柯不禁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公子,前麵不遠處有個小鎮,咱們今晚不如就在那兒歇腳吧,大家都實在是累壞了。”車夫張伯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打破了這略顯沉悶的氛圍。
陳柯緩緩睜開雙眼,輕輕應了一聲,說道“也好,張伯,你看著安排吧。”
不多時,馬車便駛進了小鎮。小鎮的街道上行人稀少,許是這寒冷的天氣讓大家都早早歸家了。街邊的屋舍大多透著昏黃的燈光,煙囪裡升騰起嫋嫋炊煙,給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些許煙火氣。
張伯尋了一家看著還算乾淨整潔的客棧,將馬車停在了門口。
眾人疲憊地下了馬車,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了客棧。大堂裡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客人,燈光昏黃黯淡,忽明忽暗地閃爍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把這原本就有些陰森的氛圍渲染得更加濃重了。桌椅板凳看著也是破舊不堪,上麵布滿了劃痕和汙漬,讓人看著心裡就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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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柯扶著老夫人找了個相對安靜些的角落坐下,阿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嘴裡嘟囔著“可算是能歇歇了,這一天可把我累壞了。”汪蕪則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確認沒什麼異樣後,才走到陳柯他們身邊坐下。
不多時,小二端著飯菜走了過來,那飯菜看著賣相一般,不過此刻眾人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也顧不上許多,紛紛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就在大家吃得正起勁的時候,一陣琵琶聲幽幽地傳來,那聲音婉轉中透著無儘的哀傷,如泣如訴,輕易地打破了大堂裡原本略顯嘈雜的吃飯氛圍,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隻見大堂的一側,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正端坐著彈奏琵琶,她便是這小鎮的花魁杜煙兒。
她身著一襲水藍色的長裙,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精致的花紋,那銀線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光,恰似夜空中閃爍的點點繁星,灑落於裙擺之上,又透著一種清冷孤寂的韻味,仿佛那光芒隨時都會被這無邊的黑暗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