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一床厚厚的黑棉被,沉甸甸地壓在大地上,將世間萬物都嚴嚴實實地捂在了黑暗之中。
凜冽的寒風好似發了狂的野獸,呼嘯著橫衝直撞,那尖厲的風聲如同鬼哭狼嚎,讓人聽著心裡直發毛。
寒風裹挾著冰冷的氣息,一個勁兒地往人的衣裳縫隙裡鑽,哪怕眾人都裹緊了衣服,卻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手腳都漸漸變得麻木起來,寒意仿佛已經滲進了骨子裡。
隊伍裡的幾輛馬車,在這黑魆魆的夜色中,輪廓顯得影影綽綽的,像是幾隻緩慢爬行的巨獸。
車輪子壓過地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被放大了數倍,每一聲都好似重重地敲在眾人的心上,仿佛也在無奈地訴說著這行路的艱難。
駕車的馬夫們,身上雖裹著厚厚的棉衣,還圍著毛茸茸的圍巾,可依然抵擋不住那刺骨的寒冷,時不時地跺腳、搓手,嘴裡呼出的白氣瞬間就被寒風給吹散了。
他們時不時吆喝幾聲馬兒,聲音裡透著急切,盼著這些馬兒能加快腳步,好讓大家早點趕到暖和些的地方去。
眾人就這麼在這又黑又冷的夜裡,拖著疲憊不堪、好似灌了鉛般沉重的身子,硬著頭皮繼續趕路。
大家的身影在這如墨般的夜色裡模模糊糊的,透著滿滿的無奈,可又帶著一股倔強勁兒,畢竟剛從客棧那場驚心動魄、猶如噩夢般的大火裡死裡逃生呀,誰不想趕緊遠離那滿是災禍痕跡的地方呢。
隻是這會兒天又黑,冷得人都快沒了知覺,再加上身上累得不行,這路走起來實在是太費勁了。
身上的衣裳早被折騰得不成樣子了,到處都是被大火燒灼出的破洞,黑乎乎的煙灰肆意地沾染在上麵,一路上的灰塵也紛紛揚揚地落了一身,原本還算齊整乾淨的衣服,這會兒簡直是邋遢得沒法看了。
頭發更是亂成了一團糟,一縷縷地胡亂貼在臉上、額頭,有的還纏成了死結,隨著走路的動作一甩一甩的,可此刻誰也沒心思去打理這一頭亂發呀。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倦容,那黑眼圈深得像用濃墨畫上去的一樣,這都是昨夜擔驚受怕,一整晚沒睡踏實落下的痕跡,眼睛裡原本的精氣神兒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隻剩下滿滿的疲憊、困乏和對這艱難旅途的厭煩。
一開始呢,大家還咬著牙,悶著頭趕路,腳下的路在這烏漆嘛黑的夜裡根本就看不太真切,隻能憑著感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挪,時不時就被路邊那些個石子兒給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個嘴啃泥。
每呼出一口氣呀,立馬就變成一團白花花的霧氣,在眼前晃悠幾下,就又被黑暗給無情地吞噬了。走著走著,這壓抑的感覺和身上那沉甸甸的累勁兒,就讓抱怨聲跟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嘩嘩”地響了起來。
一個侍衛一邊揉著自己的腳脖子,一邊忍不住嘟囔著“哎呀媽呀,這天兒也太要命了,黑燈瞎火的,啥都瞅不見啊,這路走得我腳都快磨出泡了,可真夠嗆啊。”說著還停下腳步,彎下腰使勁兒揉了揉腳踝,那眉頭皺得緊緊的,就跟麻花似的,滿臉都是痛苦的神情,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咱這是倒了啥黴呀,好不容易從火海裡撿回條命,這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勻乎,又得摸黑趕路,我這老骨頭都快散架咯。”
旁邊的小廝聽了,也跟著唉聲歎氣起來,有氣無力地拖著腳步,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的,沒精打采的。他撇著嘴說道“就是說呀,我這會兒又累又餓,感覺自己都快暈過去了,這冷得我都快沒知覺了,啥時候是個頭兒啊,咋就攤上這麼一檔子事兒呢,真晦氣。”那原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在這夜色裡看著更是白得像張紙似的,眼睛裡全是對這趕路的厭煩勁兒。
老夫人雖說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如從前那般硬朗,可這一路上也硬撐著呢。原本她是坐在馬車裡的,可經過那場客棧大火的折騰,馬車也有些受損,再加上這一路崎嶇,馬車走起來搖搖晃晃,顛得人難受,老夫人瞧著眾人都在艱難趕路,心裡頭不落忍,便執意要下來走走,也好讓馬車能多騰出些空間,裝些大家從火場裡搶救出來的物件。
她拄著一根臨時找來的木棍當作拐杖,那木棍在她手裡攥得緊緊的,仿佛是她此刻全部的依靠。每邁出一步,都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那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在地上緩緩挪動著,一步一個腳印,印子都透著一股子吃力勁兒。她的背微微佝僂著,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愈發明顯,整個人顯得有些顫顫巍巍的,讓人看著就揪心。
她聽著眾人那此起彼伏的抱怨聲,心裡頭也是五味雜陳,輕輕歎了口氣,那聲音帶著幾分虛弱,就像那老舊的風箱,拉起來有些吃力,還帶著點兒微微的顫音。她慢悠悠地說道“孩子們呀,都彆抱怨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呀,咱得趕緊離開那兒,越遠越好,等天亮了,找個暖和的地兒,再好好歇歇腳吧。”老夫人這話雖是在安慰大家呢,可那語氣裡藏不住的疲憊和無奈呀,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咬著奶牙堅持著,一步一步艱難地走著,就想給大家夥兒做個榜樣,讓大家知道,隻要堅持,總能熬過這艱難的時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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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柯走在最前頭,聽著身後傳來的這一堆抱怨聲和歎氣聲,心裡頭那滋味兒彆提多複雜了,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她扭過頭,看著那一個個蔫頭耷腦、沒精打采的身影,便停住了腳步,清了清有點沙啞的嗓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說道“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冷得夠嗆,累得不行,心裡頭也不好受啊。可咱這會兒真不能停,趁著天還沒大亮,趕緊趕路,等太陽出來了,說不定就能暖和些了,到時候咱們也能鬆口氣呀。大家再堅持堅持吧,熬過這陣兒就好了。”她眉頭微微皺著,臉上滿是擔憂和歉意,目光挨個從眾人臉上掃過去,就好像想通過這眼神給大家鼓鼓勁兒,可她那眼睛裡的倦意呀,也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她這會兒其實也累得夠嗆呢。
眾人聽了陳柯的話,雖說心裡頭還是一萬個不情願,可也都明白這會兒確實沒彆的招兒了,隻能咬著牙繼續趕路。一時間,就聽見那七零八落的腳步聲、偶爾的咳嗽聲,還有那此起彼伏的歎氣聲,在這靜悄悄的夜色裡回蕩著,聽著就跟唱著一首哀怨又無奈的行路悲歌似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邊總算有了點兒變化,就好像有隻無形的大手,慢悠悠地把那黑沉沉的夜幕撕開了一道小縫兒,一絲微光小心翼翼地從那縫裡鑽了出來,緊接著,天色就一點一點地泛出了魚肚白。那光一開始還弱弱的,跟個小蠟燭似的,可慢慢地,就越來越亮堂了,把眾人的輪廓也一點點清晰地勾勒了出來。
這時候呀,周圍的景色也漸漸能看清了。路邊的野草上都掛著一層亮晶晶的霜花,就跟給它們披上了一層銀白的紗衣似的,在那微光的映照下,一閃一閃的,透著股清冷的美,風一吹,那霜花就簌簌地響,好像在小聲嘀咕著這冬夜的漫長和寒冷呢。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的,也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雪,山頂上的積雪在陽光還沒完全灑下來的時候,泛著淡淡的藍光,就跟給山巒戴上了一頂頂晶瑩剔透的帽子似的,看著又冷峻又聖潔。
陳柯停下腳步,微微仰起頭,望向那越來越亮的天邊,此時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了眾人的衣擺,那衣擺隨風飄動,似在與這漸亮的天色應和著。風也穿梭在眾人之間,讓這清晨的空氣變得更加清新,仿佛帶著絲絲甜意,緩緩地流淌在每一個角落。陳柯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難得的輕鬆神情,那神情就好像是長久籠罩在心底的陰霾,即將被那即將升起的朝陽徹底趕跑一般,眼中原本的憂慮也隨之淡去了許多。
這時候,她扭頭看向身旁的汪蕪和阿辰,嘴角上揚,帶著笑意提議道“汪蕪、阿辰,咱這一路慌慌張張的,都沒顧得上好好看看沿途的景色呀。這不,這天色漸漸亮了,日出怕是馬上就要來了,咱們不妨就在這兒等等,一起看看日出唄。”
阿辰一聽,那原本因為疲憊而黯淡無光的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恰似夜空中被點亮的星星,滿是興奮勁兒。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脆生生地說道“好呀,好呀,公子,我還從來沒好好看過日出呢,聽人說那可好看了。”說著,她就像隻歡快的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一塊略高些的石頭旁,動作輕盈又迅速。站到石頭上後,她伸長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邊,那專注的模樣,仿佛生怕錯過了日出的任何一個瞬間,就如同一個眼巴巴等著看新奇玩意兒的小孩子,透著一股子純真的期待,可愛極了。
汪蕪看著阿辰那活潑的樣子,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款步走到陳柯身邊,輕聲說道“公子說得對,難得有這片刻的寧靜,看看日出也好,咱正好能借著這機會攢攢力氣,好接著趕路呢。”說罷,她目光溫柔地望向天邊,眼神裡透著一絲寧靜與平和,那是經曆了諸多磨難後,對這來之不易的安寧時刻的珍惜呀,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煩惱與疲憊都能暫且拋諸腦後,隻沉浸在這大自然即將展現的美景之中。
老夫人在一旁看著眾人,目光落在了陳柯身上,心裡想著這孩子一路上操心受累,此刻站在這風中,怕是要著涼。於是,她扭頭輕聲喚來了身邊的丫鬟,拉著丫鬟的手,滿是關切地說道“去,把我車廂裡少爺那件黑色貂皮大氅取來,這會兒風涼,可彆讓他凍著了,給他送過去披著。”丫鬟趕忙應了一聲,轉身小步朝著馬車走去,不多時,便抱著那件厚實又華貴的黑色貂皮大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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