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子,那破敗的景象就更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了。
牆壁上的磚頭有不少地方都剝落了,露出裡麵糙糙的泥巴和石頭,看著坑坑窪窪的,那剝落的地方形狀各異,有的大些像個小坑,有的小些隻是缺了個角,有的地方還長出了些青苔,那青苔綠綠的,一小片一小片地附著在牆上,顏色十分紮眼,在那灰撲撲的牆麵上顯得格外突兀。
屋頂的瓦片也殘缺不全了,這兒缺一塊那兒少一塊的,從下麵往上看,能瞧見天空透過那些縫隙露出來,感覺下雨的時候肯定得漏水,瓦片上還落了些樹葉、灰塵啥的,那些樹葉有的枯黃,有的還帶著些許綠意,就那麼零零散散地鋪在瓦片上,和灰塵混在一起,臟兮兮的,讓整個屋頂看著更加破舊了。
院子裡雖說寬敞,可也是亂糟糟的,堆著些農具、柴火之類的雜物,那些農具橫七豎八地擺放著,有的鋤頭的木柄都開裂了,有的鐮刀都生了鏽,鏽跡斑斑的,看著挺雜亂無章的,還有幾隻雞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時不時啄啄地上的東西,把地麵弄得更臟了些,地上滿是它們刨出來的小坑和灑落的一些雜物碎屑。
不過這會兒大家也顧不上這些了,能有個地方先安置老夫人,讓老夫人能歇一歇,大家就已經挺知足了。丫鬟們趕忙簇擁著往屋裡走去,想先看看屋裡的情況,好儘快把老夫人安置妥當,她們腳步匆匆,眼神裡滿是急切,時不時還小聲地交流著,猜測著屋裡的布置;
侍衛們則守在院子各處,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手握兵器,目光銳利,雖然這看著就是普通的農家小院,但他們也不敢有絲毫懈怠,時刻準備著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
其他人也各自忙碌起來,有的幫忙搬運行李,有的去和花秀才繼續詢問一些居住的細節,大家都盼著能儘快在這裡安頓下來呢。
花秀才臉上帶著那股子酸溜溜的斯文勁兒,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眼神裡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聲調說道“各位莫嫌寒舍簡陋呀,咱這鄉下地方,自是比不得城裡那般闊氣,不過好歹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兒,還望各位擔待則個。”
說著,他微微欠了欠身,一隻手還在空中虛晃了一下,做了個請的手勢,那長衫的袖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擺動,隻是那袖口處都已經磨得起了毛邊,看著頗為寒酸。
花秀才的二嫂呢,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就像一隻餓狼瞧見了肥羊一般,那眼神裡貪婪的光根本藏不住,她嘴角咧得老大,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臉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笑得那叫一個諂媚。
她趕忙湊上前去,腳步邁得又急又碎,差點一個踉蹌,雙手在身前不停地搓著,那粗糙的手指互相摩挲,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從眾人身上撈到些好處了。她尖著嗓子說道“喲,各位貴客呀,可算是來了咱這窮地方,你們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可得多賞點兒銀錢呀,咱這日子過得苦哈哈的,全指著能沾沾你們的光嘞。”
邊說邊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眾人,那目光就跟要把大家看穿了似的,還時不時地瞟向眾人背著的行囊,心裡估量著裡麵能有多少值錢玩意兒。
再看堂屋裡的桌椅,那模樣著實讓人心裡“咯噔”一下。花秀才慢步走到桌前,伸手輕輕拂了拂桌麵,那動作看似優雅,實則是想把桌麵上那層薄薄的灰塵給撣開,可這一拂,反而揚起了些許灰塵,嗆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趕忙用手捂住嘴,眉頭皺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窘迫,眼睛微微眯起,待咳嗽止住了,才又強裝鎮定地說道“這……這桌椅雖舊了些,倒也還結實,各位先將就著坐會兒吧。”
那桌子的四條腿兒粗細不均,像是經曆了不少磕磕碰碰,每條腿上都布滿了或深或淺的坑窪,有的地方甚至還掉了些木屑,露出裡麵粗糙的木頭紋理來。
桌麵更是慘不忍睹,原本的漆麵早已斑駁脫落,這兒一塊那兒一塊的,裸露出的木板顏色暗沉,上麵有著一道道劃痕,有橫著的、豎著的,還有些歪歪扭扭交叉在一起的,就好像是誰家調皮孩子拿著銳器在上麵胡亂劃拉過無數次似的。
那幾把椅子呢,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椅背歪歪斜斜的,坐上去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用力不穩,那椅子就散了架。
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但出於禮貌,還是紛紛朝著桌椅走去,準備坐下。張淮皺了皺眉頭,眼神裡透著一絲嫌棄,不過很快就隱去了,他微微抱拳,朝著花秀才客氣地說道“花秀才,多謝收留,些許簡陋又何妨,能有個落腳之處,已是感激不儘了。”說罷,便輕輕拉開椅子,緩緩坐下,隻是那坐姿看著就頗為謹慎,仿佛生怕這椅子隨時會塌掉一般。
魯正明呢,他本就是窮苦人家出生,見著這屋子的破舊模樣,心裡頭反倒是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那眼神裡沒有絲毫嫌棄,更多的是一種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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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歎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感慨,默默地走到桌前,用手輕輕拍了拍那坑窪不平的桌麵,像是在安撫一位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嘴裡低聲說道“這屋子雖破,倒也有著家的味道啊,想咱以前住的地兒,比這也好不到哪兒去呢。”說著,他緩緩拉過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那椅子“吱呀”一聲響,他也不在意,隻是穩穩地坐著,仿佛這樣的破舊環境對他來說,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自在。
陳柯一心都在老夫人身上,扶著老夫人慢慢走到一旁相對平穩些的椅子旁,小心翼翼地讓老夫人坐下,眼神裡滿是關切,還時不時地低頭查看老夫人的臉色,嘴裡輕聲念叨著“母親,您先坐這兒歇會兒,若覺得不舒服,可得跟我說呀。”
老夫人虛弱地點了點頭,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她微微閉著眼睛,眉頭緊皺,身子靠在椅背上,仿佛連坐著都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那模樣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阿辰倒是沒心沒肺的,一進屋就好奇地東張西望,小眼珠轉個不停,對這破舊的環境不僅沒嫌棄,反而覺得挺新鮮的。他這兒摸摸,那兒碰碰,走到那破舊的櫃子前,伸手就要去拉櫃門,嘴裡還嚷嚷著“哇,這櫃子看著好有意思呀,不知道裡麵藏著啥寶貝呢。”嚇得花秀才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攔住阿辰,臉上帶著幾分緊張,趕忙說道“小公子,這櫃子裡沒啥好玩的,都是些舊物件,莫要亂動呀。”
阿辰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地縮回了手,又跑去牆角研究那堆破罐子去了,那活潑好動的樣子和這陳舊的屋子顯得格格不入。
汪蕪站在一旁,雙手抱臂,眉頭微微皺起,眼神裡透著審視的意味,她將這屋裡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明白這家人雖說收留了眾人,但這二嫂的貪財模樣和這屋子的窮苦狀況,往後怕是少不了些麻煩事兒。
她暗暗歎了口氣,想著等老夫人病情好轉些,還是得儘早離開這兒才好,可當下也隻能先這樣了,於是便走到老夫人身邊,輕聲說道“老夫人,您先歇著,我在這兒守著您呢。”老夫人微微睜開眼睛,虛弱地看了她一眼,輕輕握住她的手,那手滾燙滾燙的,傳遞著一種虛弱無力的感覺。
就在這時,花秀才的大嫂從裡屋走了出來,她麵容和善,穿著深藍色布裙,那布裙顏色都洗得有點發白了,看著卻乾淨整潔,腰間係著條白色圍裙,圍裙上沾著幾塊淡淡的汙漬,一看就是乾活兒弄上的。
她看著就是個踏實勤勞的主兒,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嘴角微微上揚,眼睛裡透著溫和的光,對著眾人微微福了福身,雙手放在身前,交叉握住,微微下蹲,樸樸實實地說道“各位莫急哈,我這就去收拾幾間屋子出來,保管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讓你們住得舒坦嘞。”說完,轉身就忙活去了,腳步輕快得很,邊走邊挽起衣袖,露出那結實的小臂,看著就是準備大乾一場的架勢。
而花秀才的二嫂見大嫂去忙活了,眼珠子一轉,又湊到眾人跟前,臉上依舊掛著那討好又貪婪的笑,嘴裡繼續念叨著“各位呀,你們看大嫂這都去收拾屋子了,多辛苦呀,咱這收留你們,那也是擔了風險的,萬一有個啥事兒,咱可擔待不起嘞,所以呀,這賞錢可得多給點兒呀,就當是感謝我們的好心了呢。”
邊說邊用那期盼的眼神望著眾人,那副貪財的神態和急切的語氣,讓眾人心裡都有些不舒服,可又不好當麵發作,隻能各自想著應對之策,屋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花秀才聽到二嫂那露骨又急切的話語,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與不悅,他眉頭微微皺起,清了清嗓子,略帶嗬斥地說道“二嫂,莫要這般無禮,貴客們舟車勞頓,才剛坐下歇腳,你怎就急著討要賞錢了,成何體統啊。”
那二嫂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可心裡卻仍不甘心,她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哼,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家著想嘛,收留他們白吃白住的,咱圖個啥呀。”不過這話她也隻敢壓低聲音說,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地忤逆花秀才。
魯正明看著這一幕,心裡暗暗覺得好笑,他微微搖了搖頭,朝花秀才擺了擺手,語氣平和地說道“花秀才,莫怪莫怪,二嫂也是心直口快,我們既承蒙你們收留,自然不會虧待了大家,待我們歇緩過來,定當有所表示的。”
花秀才趕忙拱了拱手,臉上又恢複了那文縐縐的模樣,說道“哎呀,魯兄真是通情達理之人,是我這二嫂不懂事了,讓各位見笑了。”
此時,大嫂已經手腳麻利地在裡屋收拾開了,時不時傳來些搬動物件的聲響,透著一種勤勞質樸的氣息,仿佛這簡陋的屋子也因她的忙碌而多了幾分溫馨的感覺。
阿辰在角落裡擺弄了一會兒那些破罐子後,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便蹦蹦跳跳地來到眾人身邊,小臉蛋因為剛才的折騰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歪著腦袋問道“咱們啥時候吃飯呀,我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呢。”說著,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模樣彆提多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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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蕪瞥了阿辰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就你事兒多,才剛安頓下來,哪能這麼快就有飯吃呀,餓著會兒又死不了。”那語氣裡可沒什麼好臉色,阿辰一聽,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再多嘴了。
花秀才一聽,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他撓了撓頭,說道“實不相瞞啊,家中這幾日也沒備下什麼多餘的乾糧,不過我這就去鄰裡那兒問問,看能不能借些來,讓小公子先填填肚子。”
陳柯連忙道謝,花秀才便快步走出了堂屋,往村子裡其他人家去了。
二嫂見花秀才走了,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她湊到陳柯身邊,臉上堆滿了看似親切的笑,開口道“公子呀,你看你們這一身穿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吧,你這身上可有什麼能賞給我的小物件呀,就當是咱們結個善緣唄。”可陳柯根本就懶得理會她,直接轉身走到一旁去了。
沒過多久,花秀才回來了,手裡拿著幾個粗糧餅子,餅子看著黑乎乎的,賣相並不好,而且一入口,那苦澀粗糙的口感就彌漫開來。阿辰嚼了幾下,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差點就吐了出來,好不容易才咽下去,嘟囔著說“這也太難吃了呀。”眾人看著阿辰那模樣,心裡都不是滋味。
老夫人看著那粗糧餅子,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滿是病容,虛弱地咳了幾聲,那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顯得沒有血色了。陳柯見狀,眉頭緊皺,心裡滿是擔憂,她思忖片刻後,走到汪蕪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汪蕪姐姐啊,母親這身體本就虛弱,一路顛簸下來更是吃不消了,這粗糧餅子實在是太粗糙,我怕母親吃了更傷身子,須得吃些精細些的食物補補身子才好呀。勞煩你帶著阿辰去城裡多購些補身子的食材和藥材回來吧,我實在放心不下母親的身子呀。”
汪蕪微微點頭,一臉鄭重地應道“公子,你放心,我也心疼老夫人,我定當儘力,這就準備準備,儘快出發去城裡。”
隨後,陳柯又轉身對張淮說道“張淮兄,還得麻煩你帶幾個小廝,去周邊能尋到精細糧食的地方,多買些回來,母親現在急需這些,咱們可不能讓母親餓著,更要讓她吃得好些,好儘快恢複身子啊。”
張淮抱拳應道“公子放心,這事兒我自會辦妥,我這就去挑幾個得力的小廝,即刻出發去采買。”說著,便轉身去召集小廝了。
就在這時,大嫂從裡屋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笑容,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說道“屋子都收拾好啦,各位可以去看看,要是還有啥不滿意的地方,我再接著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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