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兄此次前來是?”
方越山長歎了口氣,隨手拿起小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口。
“我這兒子他從小沒受過什麼苦,唯一的苦還是他小時候非跟瑚娘做對,屁股被她打開了花,這還是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打的。
後來隔三差五兩人就要吵架,江兒更是時常挨揍。我早說她當不好後娘,她不聽,結果進了府就打我兒子。”
方越山越說越……有點委屈?他抽出王桓身上的秀帕擦了擦嘴角。
慢慢就從心疼兒子變成開始跟王桓抱怨起他的夫人辛瑚姍有多凶悍。
三天兩頭就要跟他打架,每天都要問皇城裡的瑣事,聽到有關女子婦人的更是每每要做比,他沒回答對又是邦邦幾拳。
早知道他死也不會娶武將的女兒,明明在成親之前她是那般溫柔賢淑……
王桓眼見他越說越激動,都快抹出眼淚來,心裡暗暗慶幸自己夫人的嬌俏可人。
“那個方兄,先不說嫂子了。你來找我是關於令郎…?”
方越山想到剛才訴苦過了頭,真是丟人,他尷尬的摸了摸鼻頭,又拿起水杯假意喝了口便放下。
“我是想讓你去刑獄裡打個招呼,彆讓我兒子冷著餓著,更不準用刑”
王桓了然一笑,就這點小事,他自然不會去為了梁國使臣而得罪方越山。
“方兄你放心,你兒子便是我兒子,我怎可能讓他在獄中受苦,一應都齊全著,放心吧”
“你最好是,若我兒子少了根毫毛……”
王桓扯著笑臉點了點頭。那還關什麼大獄呀,不如送到我府上當祖宗供起來唄。
好不容易送走了方越山,王桓靠坐在太師椅上,想了想,還是派屬下又送了些衣物去大獄。
流雲隨風而動,日頭已經開始西斜,陳憶典從醫館出來後再次去了郊在的莊子裡。
四周的高樹上還有些寒蟬在嘶鳴,它們的壽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明日就是審理方鴻江的日子,陳憶典不清楚江國皇帝的態度,她知道即便是方鴻江被定了罪也不會受太多實質性的懲罰。
可陳憶典管不了那麼多,她隻想還方鴻江一個清白,一個公道,一個不會因此受他人評頭論足的光明磊落的自己。
下了馬車,她有些著急地走在田埂的近路上,看著眼前的木門,陳憶典深深呼吸了一番才推開。
這裡是莊子裡的桂花園,高大的成樹亦或是低矮的灌木都是墜滿了星子般繁密又精巧的花叢。
桂花香彌漫在空氣中,如絲如縷,清新宜人,它們不同於寒蟬告彆夏末,它們正是初秋誕生的幼童,招人心疼又憐愛。
“果然是你來了,薑秋禾把我強拉硬拽地帶到這裡來,美名其曰金秋賞桂,看來,是在為你牽線搭橋”
賀宜嘉輕撫著明黃如玉的桂花,她並沒有回頭看陳憶典,從今早收到那封信,自己便知道這人不會輕易罷休。
不過這裡的桂花確實開得好,比起宮裡也不差,更何況此地水碧山青、清爽宜人,剛才被薑秋禾半欺騙半威脅的帶到這裡來的怨氣,也慢慢在清幽的花香中散去了。
陳憶典走到了她身前,看著她清高淡漠的樣子也不準備多說廢話,直截了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