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後穩坐高堂,見兩人站定,她也隨之站起身,捧著象征祥和的玉如意,將其置於太子和雲淺之間。大殿內外滿是喜氣洋洋的喧鬨聲,仿佛整個皇城都沉浸在這場舉國矚目的婚禮之中。
“天賜良緣。”雲後舉起手中的如意,聲音沉穩而有力。文武百官齊聲附和,賀喜聲響徹殿堂。雲淺微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卻不難感受到身邊的太子滿懷的欣悅。
殿內一片歡呼,鼓樂齊鳴,賀聲震耳欲聾,幾乎將天穹都要震開了一道裂縫。
而此時,城外的寒江之上,風雪交加。
寒江上,一葉孤舟如浮萍般漂泊在冰冷的水麵上,顯得那般渺小而孤寂。站在船頭的齊覺域一襲單薄的衣裳,衣擺隨風翻飛,身形在江上的蒼茫中顯得愈發孤獨。
風吹得江麵起了細細的波瀾,也將皇城內傳來的隱隱鑼鼓聲送到了他的耳中。
那聲音是那般歡騰,那般熱鬨,仿佛整座皇城都沉浸在喜悅之中。而他卻聽得出,那是為雲淺和太子的婚禮所奏響的樂聲,是屬於他們二人的歡慶。
齊覺域抬頭,目光越過層層雲霧,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那座燈火輝煌的城池之上。他的眸光深沉,似乎想要透過那重重宮牆,看見站在高台上的雲淺。
可他看不見,也觸不到。風雪中,他握緊了手中的船槳,指節微微發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情緒壓下。
他低聲輕笑了一下,笑聲中卻滿是冰冷“這鑼鼓聲,可真響啊……響得讓人心煩。”
語罷,他轉身坐下,抬手掀起舟中一壺清酒,仰頭飲下,冰冷的酒液劃過喉嚨時帶著刺骨的涼意,卻怎麼也壓不住他心底翻湧的情緒。
江水拍打著船舷,聲聲入耳。齊覺域靜靜地坐著,冷風吹過他的眉眼,將他的身影模糊在了朦朧的風雪之中。他眼底有光,似是笑著,似是沉默著,卻誰也看不透他此時的心境。
霧蒙蒙的大地,覆蓋了整片的江水,叫人看不分明,以為是境外之地,而危機……似乎也隨著這歡鬨聲接踵而至……
齊覺域端坐在船中,手中持著方才的酒盞,風颯颯而過,一個勁地往他船篷裡紮,似乎要帶來什麼似的,齊覺域眼神微動,轉而輕嗤“原來,還是來了人的,女郎,你對貧僧,可真是好的沒邊了,成著親,都沒忘記還有貧僧在此處……”
“啪!”下一瞬,風起雲湧,隻見他抬手震起小幾抵擋在船篷出口,一時間隻見千百隻淬著毒的箭穿過層層雲霧,破空之聲呼嘯而過,倏地一下落在了那小船身上。小幾堪堪擋下第一波箭矢,卻仍有數支箭穿透舟篷,釘入船身。毒液順著箭尖滴落在冰冷的江水中,激起陣陣白煙,仿佛連江水都被腐蝕得發出嘶鳴。
江麵上的風雪愈發狂烈,怒號的寒風仿佛在宣泄天地的悲鳴,撕扯著寂靜的江麵,揚起雪浪層層,將整個小舟掩映在迷蒙之中。一時間,天地間隻剩下呼嘯的風聲與雪片拍打在船篷上的急促脆響,仿佛一場不散的哀歌。
緊接著一聲銳響又刺破了這冰冷的死寂,幾柄寒光閃閃的尖刀破風而來,徑直刺入舟中,將那原本看似安然的木舟釘得四分五裂,碎片飛濺。齊覺域卻仿佛未曾察覺危機,微微側身,輕巧地避開了刀刃,衣袂僅在風中一晃。他目光微轉,淡淡掃了一眼那幾乎坍塌的小舟,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冷得仿佛江水結冰。
他複立於船身之上,孤身迎向漫天箭雨。他的黑衣隨風獵獵作響,宛若一隻掠過江麵的孤鷹,傲然於天地間。
風雪蕭蕭,殺機四伏,但他的神色依舊從容自若,他揚手一揮,身姿如蒼鷹淩空,傲然矗立於茫茫風雪之間。江水竟隨之而動,激起數道水浪,化作屏障擋住了最後幾支毒箭。
毒箭放完了……
斯人一身風雪踏過,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唯有那孤舟上的殘箭訴說著方才的危機與驚險,誰也沒有看見,那人身上浸紅的一片……
餘下他及時趕到的影衛與雲嫖派來的人殺在了一處,皇城之內,鑼鼓升天,皇城之外的地方,烽煙四起,齊覺域走了,卻又沒走……
隱在茫茫雪林之中時,風光無限好,齊覺域此時卻步履踉蹌,單手撐在樹乾上,另一隻手緊緊捂著腰側的傷口,鮮血從指縫間湧出,染紅了他本就深色的衣衫。他的氣息微喘,額角掛著風雪融化的水滴,視線因傷痛而漸漸模糊。
他緩緩仰起頭,透過雪林間的縫隙,看著皇城方向升起的炊煙,隱約聽見那隆隆的鑼鼓聲依舊響徹雲霄。
他捂著傷口,卻忍不住想,想到那金碧輝煌的大殿,那紅火燦爛的鳳冠霞帔,還有她。
今日的日光這樣好,灑在她的金步搖上……一定會很好看吧。他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瞬,卻又轉而冷厲下去。
他痛的冷冷嘶氣,他怨她的心狠,怨她轉頭就與太子結了親,怨她,卻更怨自己,無論如何,一切皆是自己咎由自取,他笑自己傻,傻到一次又一次相信她的誑語,不要命地跟她糾纏在一處。
雪越下越大,風越吹越冷,隱沒了他的身影。唯有雪林深處的血跡和他短促的呼吸聲,殘留在這片天地間。風雪未歇,皇城的歡慶聲卻依舊不絕於耳,似要將這片悲涼儘數掩埋。
他額頭上冷汗涔涔,今日為了來這裡,能早一點來,他僅僅帶了小班的人馬,現如今也算自作自受,如果等不到他的人……
他還能再見到她嗎?
齊覺域不知道。
喜歡快穿不好啦夫人她又帶著球跑啦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快穿不好啦夫人她又帶著球跑啦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