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一直在笑，心滿意足、得償所願。
林哥痛苦的模樣讓他有一絲愧疚，他握住了林哥的手。
他大口喘著氣，仰頭同他說話“跟跟你沒關係，是我是我自己。”
林哥抱著他衝出家門，顛簸使他口中的血越發地多，也越發地苦。
他拽著林哥的手對他說了很多遍，彆救了。
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送我去死吧。
可是林哥不同意。
林哥流下的眼淚，一顆又一顆，落在他的臉龐。
鼻尖、耳畔、唇邊，都是溫熱的氣息。
那些淚好像化作恨意“你如果不能活下來，我會恨你！”
“我會恨你！唐豐！你聽見沒有！”
“我會恨你！”
然後就是祈求，輕聲地祈求“唐豐我求你活下來。”
人，就是這樣好玩的種族。
恨，很大聲。
愛很小聲。
看他現在這樣，林哥應該是成功了。
而且，為了防止他再乾點什麼。
乾脆把他送到異世界去了。
對外估計報的是，失蹤吧。
daddy估計是為了找到他，才會和林哥的爸爸說他是他的小孩。
嘖。
想什麼呢。
不論他血緣上的另一個父親是誰。
他自始至終，也隻有daddy一個親人。
至於為什麼林哥的爸爸說“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當然是因為
他的身體也被林哥的爸爸送到異世界去了。
不然林哥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蠢到羊入虎口呢？
明知他想死，還把命門送上來了？
唐豐看著那個因為感情又犯蠢的男人，急匆匆地出了門。
嘖，真夠好玩的。
唐豐從小台子上下來。
慢慢移到daddy旁邊。
他一頭埋進他的懷裡。
熟悉的煙草氣息。
他很想他嗎？
他也很想他。
在唐豐看不見的角度。
他口中的daddy，正以手為梳，輕輕梳理著他的發尾。
唐爹明顯鬆了口氣。
他輕輕歎了口氣，悄無聲息地。任由這孩子埋在他懷裡。
他們中間。
倒退了四十年的時光。
隔著世界的限製。
能有這片刻相見。
已是上天恩賜。
唐爹咬破手指，用鮮血，極快地在唐豐頭頂畫下一道符文。
這是祝福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這更像是，限製。
唐豐似有所覺，他抬頭，與唐爹的目光碰到一處。、
他驚詫之餘又覺得十分合理。
隻能小心開口“daddy？”
他的daddy並不回應他，隻是獰笑著，捏緊他的後脖頸“你再胡搞瞎搞，我可就不是這樣了！”
“什麼這樣？”唐豐嘶嘶抽氣，又忍不住問詢。
“當然是——告訴你的好哥哥，那個姓林的，還有我那曾經的開山大弟子。你跟他們有血緣關係咯。”
“你猜，那個姓林的小子，會不會瘋到要對你的記憶做什麼？”
“你猜，姓林的一家子，會不會立刻把你從異世界薅回來？然後試圖演一出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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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唐豐想說這都什麼和什麼，對他也沒什麼影響，頂多去四的時候麻煩點。
他聽見唐爹說“對了，他來找我了。”
“唐豐，他很聰明的。”
“你猜，他會不會親自出手，去篡改你的記憶，去篡改我的記憶呢？”
“他來找你乾什麼！”唐豐的眼裡充滿了血絲，仿佛一瞬間，他便從魂魄，變成了癲狂的人類。
“你如果心軟，我會親手殺了他！”唐豐摩挲著父親的手指。
“殺？”唐爹笑“這可是弑父呢。”
“他從來不是我的父親，從知道他拋下你的那一刻，他在我眼裡，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唐豐絲毫不掩飾了。
唐爹笑“脾氣怎麼這麼暴躁，從前還溫文爾雅地裝一裝，裝模作樣的。現在，一點都不掩飾了？”
“唐豐。”唐爹的語氣很平淡“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
“也不需要知道你想做什麼。”
“我從來，沒有限製你什麼。”
“現在，我覺得，給貪玩的小孩，還是要做出些限製的。”
“從現在開始，姓林的一家子，會牢牢地看住你。”
“那個裝模作樣的人，也會盯緊了你。”
“在這群天才手裡，你絕對不會再找到機會。”
“唐豐。”唐爹的聲音逐漸變得很輕，仿佛離他越來越遠”死亡不是什麼好東西。“
“唐豐。我等你回家。”
唐豐仿佛置身於風暴之中，如一片樹葉，被空氣席卷，不停旋轉。
等他恢複意識，看到的就是一臉期盼、熱淚盈眶的曾老師。
然後。
展博的臉也出現了。
他帶著一絲心虛，又有一些驕傲。
不過唐豐顧不得去看他們的眉眼官司。
隻覺得頭暈惡心，“哇”地乾嘔。
展博一下慌了，這是知道了？也不用這麼惡心他吧？？？！
展博一下子就打蔫了。
卻也不忘把垃圾桶拿過來。
吐吧，吐吧。
吐吧，活祖宗。
不過你以為你能打倒我？
子喬說過，不要臉才能得到想要的人。
唐豐隻是乾嘔，嘔了好一陣。
才有精神抬起頭，他看著展博“待會兒我再和你算賬嘔！”
曾老師給他拍著背，安慰道“好好好，一會兒就算，算算算！”
“展博你也是，這種時候還欠錢不還。”
唐豐一下子樂了。
邊笑邊嘔，差點給曾老師嚇死。
在第一章的伏筆，終於用到了。
好了。我們終於，再相見了。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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