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改變,不是因為他們原本是什麼樣的人,而是生存環境,是階級的壓迫,讓他們滑向深淵……”
“特彆是結尾,主角想要通過自己的屍體和沾染鮮血的食物,向0層示警,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看似救贖,其實更應該視作一種殉道者思維——主角理想中的製度歪曲了,破滅了,於是他要犧牲自己,把它毀滅!”
張海芳歎息“這是隻有華國人才能寫出的劇本。”
曾經她看西方一些著作,說華國人有一種殉道者情結,這裡說的“道”,不是宗教信仰,而是道理和道義。
西方人認為華國人忠誠於集體,如果這個集體違背他們最初的選擇,或者這個集體符合他們期待的樣子。
那麼,為了毀滅,為了維護,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
以前張海芳還覺得西方人誇張,就像他們宣傳孔子日夜坐在河邊,望著敵人的屍體漂過(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樣,是一種錯誤解讀。
但剛剛讀到劇本,看到主角在深沉的黑暗中,努力爬向唯一被光籠罩的餐桌平台,讓餐桌承載自己的屍體作為信息,那種毫不猶豫的犧牲情結,她看的時候,居然沒有半點違和。
明明整個實驗不關主角的事,他隻是一個支持者而已。
但當他意識到這個係統的錯誤,準備犧牲自己毀滅它的時候,她下意識就認為他的舉動,他的犧牲是對的,沒有任何突兀。
甚至如果回頭看,林麥冬為主角設計的幾次思想轉變,這種殉道思維都貫穿其中——隻要主角發現那條路是錯的,他就會毫不猶豫舍棄(殺死),哪怕他已經付出很多努力。
當然,林麥冬設計的結局,讓這種理所當然的感動,成了一抹沉鬱的晦暗,一句無聲的辛辣嘲諷。
也讓她心裡堵得厲害。
她知道林麥冬想說什麼,卻不敢多想,甚至她懷疑,劇本中主角的幾次路徑轉變,也是林麥冬在試圖影射某個人。
否則,他沒必要在劇情裡,將市場經濟的理論,化用到主角原本堅信的實驗理論模型裡。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她暗歎一聲。
她很喜歡這本《饑餓站台》,但還是那個結論,它注定是無法問世的。
不過也因此,她居然對林麥冬有了些許負罪感……雖然她很清楚,林麥冬拿出這個本子,可能根本就沒打算拍。
北電的劉國典和鄭冬天,恐怕也沒打算把本子立項,可話說回來,畢竟林麥冬創作劇本,是為了電影頻道的自製計劃,誰又能篤定地說,他真的沒有一絲絲渴望,把《饑餓站台》拍出來呢?
這導致她接下來看另外兩部《我們倆》和《狩獵》,帶上了明顯的濾鏡,而且坦率地說,這兩個本子質量也很高。
看到《我們倆》的時候,張海芳就確定了,這個本子簡直就是她和林麥冬商量出來的自製計劃模板的完美映射。
不說劇情,就那取景和演員成本,就足夠說服上麵領導了。
至於《狩獵》,她比較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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