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曄生平最看不慣季舒洵那個病秧子。
每日一問病秧子今天嗝屁了沒?
上京世家圈內都知道,算命的說,祿陽侯府的季世子活不過弱冠。
楚成曄遠在北疆還是會打聽京都的消息。
聽到季舒洵那病秧子尚在人世,便會嘖嘖兩聲,像是在遺憾。
每逢這時,楚大將軍便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晟和十六年春,柳樹抽芽,滿山杏花春色在薄霧浩渺中若隱若現。
今日是大軍凱旋回京的日子,整個上京城沐浴在春日暖光中。
除了戰功赫赫,備受百姓愛戴的楚大將軍,其中最為矚目的就是年十八歲的少將軍楚成曄。
大軍得勝歸來,整個上京城萬人空巷,百姓夾道相迎,每個人臉上都滿是笑容。
馬蹄聲漸近,嘈雜聲隨風傳來。
“聽說這次少將軍立下了大功,他帶軍繞到敵營身後,斬下了敵軍首領的項上人頭。”
“楚少將軍果真是有勇有謀,絲毫不比楚大將軍遜色。”
“據說少將軍尚未有婚配,如今有了軍功,也不知會與哪家的小姐”
二樓茶座之上的人往下看去,掠過人影重重,季舒洵一眼就看到了昂首挺拔意氣風發的楚成曄。
少年將軍手持銀槍,胯騎血馬,戰袍獵獵,穹日投射而下,白磷甲反射出細微金光,眉眼神情淩厲張揚,像是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劍。
果真是士彆三日,定當刮目相看
雄峻戰馬之上,少年將軍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眉眼犀利,準確朝二樓茶座望去,正好對上季舒洵看向他的眼睛。
駐足於牆頭的雲雀仰頸吱吱地叫,冷風烈烈地刮,也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帕子從眼前劃過。
日光疏影斜入簷下,少年郎君神情冷淡,皎白如玉的麵容好似蒙上一層柔和的金輝,將他的眉眼映得淡冷清澈,整個人模糊失真又熠熠生輝。
依稀能看到左眼眼尾下那一顆小小的痣。
清冷微冽,猶如高山白雪。
看到是季舒洵,楚成曄犀利的目光微沉。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那麼幾秒鐘,楚成曄盯著季舒洵的臉,嘴唇微啟,吐出幾個字,“看屁啊。”
季舒洵“”
她收回那句話。
兩人離得遠,再加上楚成曄聲音不大,自然傳不到季舒洵的耳朵裡,也沒有任何人聽到,但楚成曄刻意放緩動作,有意讓季舒洵看清。
季舒洵再了解不過楚成曄了,不看口型猜都猜得到,反正沒什麼好話。
而楚成曄往茶樓二層看來,倒是引得很多姑娘驚呼和羞怯,都覺得少將軍是在看自己,為此還爭吵了一番。
初春料峭的寒氣在枝頭翩然擦過,一陣冷風從窗外吹來,季舒洵咳嗽了兩聲,一旁的侍女便把披風披在季舒洵身上,抬眼之時,喬曦正在關窗。
季舒洵正想說什麼,喬曦先一步就說“世子,風大得很,而且今日還要進宮。”
“嗯。”季舒洵低低應了一聲,垂眸摩挲著杯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