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信元是個有野心的人,他並不滿足於當下的平穩,還想往上升,掌握更多的權力。
他對許秋瀾是看不起的,言語中儘是貶低和打壓,偏偏讓人找不出一點毛病,包括當事人,還得覺得他很好,沒有半句怨言。
事實上也是如此,許秋瀾並未說過項信元半句不好,哪怕在大庭廣眾之下訓斥她,她也會在事後說夫君是怕她被彆人欺負,想帶她回家。
季舒洵心想,項信元便是這樣和她說的吧。
讓人不舒服的事情是打著為你好為你著想的名義,將許秋瀾圍囿在那小小的四方天地中。
這些話聽得久了,許秋瀾也就這樣認為了。
就像是一株生長於曠野中的花,某日被強行給它蓋上一個瓶子,這樣,它就是長在瓶中的花,久而久之,花也是這樣認為的,它的生長環境就是那麼大,也並沒有可以參照的對照物,那是一次重新的塑造。
以愛之名,以家之名。
季舒洵目光落在許秋瀾的手上,她的手並不像閨閣小姐和官家夫人一般嬌嫩白皙,反倒是粗糙滿是傷痕,一看就是在家裡經常乾活的。
官居從六品的吏部司郎中的俸祿應該不至於還得讓夫人下地乾活吧。
許秋瀾察覺到目光,將手心攥緊,指尖都被攥得泛白。
“多謝世子,我知曉了。”
季舒洵抿了口茶,“當初成婚,是你的意思嗎?”
許秋瀾搖頭,“是夫君和我提起的,問我是否想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以為是我和夫君以及爺爺一起生活在一起。”
然而,爺爺死後,夫君就帶著她來了上京,和他母親一起生活。
母親待她不好,會罰站還會罰跪,而且有時候不許她吃飯。
許秋瀾不喜歡她,但伺候母親是身為兒媳必須要做的,夫君不喜歡聽她說這種話,會生氣。
“你喜歡上京嗎?”
“不太喜歡,我整日待在府中也很少出門,夫君說外麵人心險惡,不讓我出去,而且我也有點害怕和彆人講話。”
“在府中待得無聊嗎?是不是還沒看過上京的風光?”
許秋瀾搖頭,“不曾看過。”
“夫君以前說過帶我去踏春,後麵太忙了沒去成。”
“不過是踏春,你出府坐馬車去一趟便是,非要等他是為何。”楚成曄懶懶開口,兩條大長腿一屈一伸,無意將季舒洵踢了一腳。
季舒洵坐得好好的,卻被莫名其妙踢了一腳,她蹙著眉盯向看起來已經喝醉但又不像喝醉的酒鬼,眼中情緒不悅。
楚成曄有些迷迷糊糊,也在納悶,這桌腿還會跑不成?
不死心正要伸腳再試一次,剛一動,然後就被重重踹了一腳。
恰好踹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許秋瀾正要說話,這時,楚成曄猛地站起來,指著桌子底下道“這桌下有東西在咬我!”
他這一動靜,將除他以外的幾人嚇了一跳。
喬曦第一個動作,她側著身子往桌下瞧,旁邊的孟宸羽跟著往桌子下麵看,許秋瀾也是小心翼翼的瞅著。
當然,什麼都沒瞧到。
而季舒洵隻是被楚成曄的聲音和動靜嚇了一跳,至於什麼東西咬他——
不好意思,季舒洵還真不知道。
她隻是踹了他一腳。
喬曦不死心又看了兩眼,還是什麼都沒有,更彆提出現會咬人的東西,麵露不解,“楚少將軍,哪裡有東西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