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裡，無數的手拉扯著他，全都是被他變成怪物不得輪回的將士。
是他斷了他們的輪回路，是他欠了他們，所以無數次的噩夢裡他都會被那些手拉扯進黑暗裡。
聽著蘇瑾痛苦顫抖的聲音楚恒的心也快跟著一起碎掉了，他將蘇瑾的身體轉過來，捧著他的臉拭去眼淚。
“不是你的錯，阿瑾！這些不是你的錯。”
楚恒急切開口，“若北域失守，敵軍入境，死的就是無辜百姓。那也是他們的家，也有他們的父母妻兒兄弟姐妹。
阿瑾，他們能在那一戰做到全部戰死不退便足以說明他們的決心，便是死也要守住北域，守住皇朝。
阿瑾，人都是自私的，若是可以你不會放棄他們對嗎？”
蘇瑾眼淚落得更凶了，握住楚恒的手腕哭道，“是我放棄了，八千裡的輪回路太疼了，我走不了第二次。是我放棄了，我走不動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全部消失。”
楚恒整個人都僵住了，那八千裡的荊棘他的阿瑾也走過？
帶著謝譽一步步的走了過去，隻為了讓謝譽能夠輪回。
蘇瑾卻已經崩潰，緊緊握著楚恒的手腕泣不成聲，“踏上去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太疼了，我想退縮，可謝譽死了，他的靈魂會消失。
我害怕，他答應過要一直陪著我的。
他們都在怪我，怪我為什麼隻救謝譽，怪我舍棄了他們。
他們都拉著我，不讓我走。
可八千裡真的好遠啊，我走了三年，我再也不想走一遍了。”
楚恒啞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想起蘇瑾那天在輪回境前說的話。
蘇瑾是被迷失在了八千裡的輪回路裡，可那時的蘇瑾才十七歲啊。
謝譽死了，他背負了北域所有將士的性命，怎麼可能沒有心魔。
楚恒緊緊將蘇瑾抱在懷裡，“阿瑾彆哭，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無能守不住北域，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自私讓你努力活下去，活了這麼多年。
我不該讓你一直等我，可我想不起前塵，隻留你一個人在原地。
阿瑾，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楚恒痛苦的閉上眼睛，或許謝譽讓蘇瑾好好活下去是一種期望，想讓蘇瑾好好的。
可這樣漫長的歲月，沒有儘頭的等待對蘇瑾而言何嘗不是折磨。
淚水悄無聲息的從楚恒眼角滑下來，落在蘇瑾頭頂發上。
而他的胸口一片濕潤，那些都是蘇瑾的眼淚，嗚咽的哭泣和輕顫的身體無時無刻彰顯著蘇瑾的無助和痛苦。
可楚恒感知不到，也無法體會，唯有對蘇瑾的心疼一遍遍淩遲著他。
楚恒隻能輕撫著蘇瑾的後背，將人緊緊抱在懷裡，一遍遍說著對不起，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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