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工期不等人,不會因任何阻礙而有所停留,快速、持續推進著;另一方麵,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在壓縮解決問題的時間,工程的延誤不僅意味著成本的增加,更可能對後續安排造成難以預估的連鎖反應。
林忘當機立斷,低調而不張揚地召開了小範圍誓師大會,詳細闡述了當前工程麵臨的嚴峻挑戰以及不容有失的工期。
工程項目批下來了,施工方案也是經過審批,最大的問題在於當地村民不配合。此項工程是通盤考慮,絕不可能停滯於最後關鍵一步,必須也必然會衝破阻礙,達成最終的成功。
經過臨時大會審慎的討論與權衡,決定成立臨時攻堅小組,組長林忘最終明確下來以兩個月的最後期限。
兩個月時間被分為三段,前十天為全麵摸底、收集情況期;中間四十天為攻堅突破期;最後十天為總結複盤期。
總裁林忘為總指揮、總負責人,其餘人員分小組各司其職。攻堅小組之外的大多數公司員工則依然負責各自原定工作,除了“地龍五號”暫時按兵不動,其他諸如勘測、引流、搬遷等工作依然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每一個人都深刻意識到此次任務的緊迫性與重要性。每一個人的任務都被安排清晰。
許乘風被安排為林忘的助手跟隨他,他知道這既是林忘綜合考慮的結果,又是總裁格外開恩。要知道時隔三天,樹下大旗的許乘風才基本適應了在若羌的生活。
這讓許乘風得以近距離接觸、觀察總裁的行為模式,客觀上一定程度滿足了許乘風的好奇心。
第一天,許乘風跟著林忘在工地四周巡遊,看著後者不時地與形形色色的人交談互動。
許乘風發現林忘交談的對象非常廣泛,不限於工地內的公司員工,同樣包括周邊居民——那通常要開飛車離開營地數十公裡之遙。
對於這些人,說是交談或者交流也很牽強,這裡地理位置偏僻,個彆居民的語言已經不在通用翻譯機功能之內。
即便是許乘風心目中神通廣大的林忘,依靠現代科技,也不是完全能跟這些人無障礙地搭話交流。
溝通交流,實屬不易。
不得已林忘還是選擇從當地招聘了一個名為阿依古麗·買買提的翻譯,協助溝通交流詢問他們阻工的理由。
這是一位二十四五歲的維吾爾族姑娘,五官有著新疆本地特有的立體感,深邃的眼窩中眼神明亮如同若羌的星空;她身材高挑、身姿婀娜,如同一株在沙漠邊緣頑強生長卻又不失柔美的胡楊樹。
不知道為什麼,許乘風聽到買買提這個姓,總是會想到阿凡提這個出名的動畫角色。
阿依古麗接受過完整的高等教育,她是望水村為數不多的大學生,是早些年“星光計劃”視頻遠程教育的惠及者。
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民族大學,而且沒有被外麵的花花世界迷惑,畢業之後回到家鄉,立誌改變望水村這個老舊鄉村的固有麵貌。
僅憑這一點,許乘風就認為阿依古麗是值得敬佩的,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曾親身體驗過外麵世界的繁華,領略過都市的燈紅酒綠與多元時尚,帶著滿身的閱曆與故事回歸故裡,為這片養育過她的土地添磚加瓦,續寫與家鄉的不解情緣。實屬難能可貴。
許乘風了解到阿依古麗目前依然在村中小學任教,因為阿依古麗認為無論怎麼樣高端的信息化教育,都比不會麵對麵的教師教導。畢竟學生細微的表情、動作所傳達出的學習狀態與困惑,隻有老師與學生麵對麵才能及時捕捉到,並且給予針對性極強的即時反饋與引導。
他不知道林忘采取了何種手段、使用了怎樣的說辭,說動了那個古板而又神秘的村長,讓他答應把擁有全村最高學曆的“望水之花”放在他們這群陌生男人之中,來當作翻譯。
當然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經過阿依古麗明顯帶有西域口音的普通話翻譯,最起碼林忘等人已經可以與附近居民相對流暢地溝通,了解他們的想法。
比如,通過阿依古麗翻譯,他們了解了村民買買提江?庫爾班說之前施工的時候動靜太大,影響到了家裡老人休息,而且隧道施工產生的灰塵也讓晾曬在外麵的農作物都蒙上了灰,他心裡有些怨氣才來阻工。
村民馬木海麥說,施工車把村裡的路都壓壞了,坑坑窪窪的,他們出門可不方便。
村民阿米娜?玉素甫抱怨,施工把村子附近那水源給汙染了呀,他們平時喝水、澆地都靠著當地的水源,必須要賠償。
應該說這些村民的訴求很有代表性。其實總結歸納起來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說要完全解決或者說符合村民的要求卻又很難。
許乘風一方麵覺得公司的大型板裝機械重達數十噸甚至上百噸,把路壓爛很正常,噪音也很難避免;另一方麵又覺得這些人矯情——公司也不是沒有補償過飛車或者自行運輸設備,完全可以應對交通出行——但他們就是囿於傳統風俗,固執地不肯作出改變。
許乘風感覺望水村這個小村落就像一個封閉靜謐且遺世獨立的世外桃源,如果不是藏水入疆的進程,依然固執地堅守著歲月沉澱下來的傳統習俗與質樸民風。
同時許乘風還有另外一個感受,就是有些村民的名字太長,不方便記憶。他也不知道林忘是采用何種方式,不僅能清晰地分辨每一個人,而且經過阿依古麗的引薦介紹,幾次之後林忘已經能夠與這些當地原住民進行簡單的交流了。
第一階段的施工內容主要是隧道引口開掘,望水村這幾戶居民正好在施工地圖的入口處,根據地質條件測算,施工隊不得不從此處入手,他們也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再困難也要序時推進。
反而等待入口灌漿修築完畢,鑽地盾構機“地龍五號”入地之後,對地表的影響將會顯著降低。
因此林忘製定了包戶到位的策略,由他和陳旭強、許乘風兩名公司中乾分彆成立三個攻堅小組,全麵負責這三戶的思想工作。
林忘以身作則,幾乎天天泡在他自己負責的買買提江?庫爾班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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