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修路和建工坊,先前說了要搞的專業課,還要關注一下水壩養殖業,今年保秋收尤為重要,檢查一下各村的水渠通暢情況,該修的修,該通的通。”
周主薄看她在紙上寫了一堆事項,連忙扯開話題“大人,不如吃點夜宵吧?”
“方才不是吃過了嗎?胡廚子都睡著了,把人喊醒不太好吧?”
周主薄苦澀地說道“我去給大人包餛飩。”
“要白菜餡的!”
周主薄離開這個傷心地,許光也待不住,去了東西街看著還能穩定一下心緒。
剩下陸真在堂屋裡,她抽出一張新紙張,在上麵寫下一行字
永新縣第一個五年計劃
大力發展農、養殖業,集中力量發展工業基礎。
一個積貧積弱的小縣城,要想擺脫窮困,讓百姓吃飽穿暖,得先將農業搞好。
農戶能靠著地裡的產出活下去,才能談其他。
比如建造工坊、讀書識字等等,每一個目標達成以後才會去想著夠下一個目標,踏實穩步前進,才是最適合的路。
她當然想過下一劑猛藥。
比如找個由頭劫富濟貧,將大戶的土地釋放出來
這方式簡單粗暴,但這樣做治標不治本,過不了幾年,新的大戶就會出現。
而當農戶可以在農田以外的地方也能活下去,工業的基礎建設才算基本完成。
但一個工業地區勢必要發展商業,永新縣地處陸地腹部,若能東接大同,西通西域才能形成商業脈絡,而這條路,華陰縣已經走通了。
永新縣的選擇不多,要麼背靠華陰,做加工區,要麼超越華陰,自產自銷。
而華陰縣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教育。
從華章書院出去入朝為官的人不算多,但這些人各有姻親交友網絡,也自成一股力量。
反而是永新縣,連個進士都沒有,偏這件事又急不得,陸真唯有望洋興歎了。
看來,飯隻能一口一口吃,路也隻能一步一步走了。
陸真開始細化計劃中的具體事項,五年計劃被她拆分成無數個小目標,拆分的事項越來越多,她寫得手都要酸了還未寫完。
“大人,夜宵好了。”
周主薄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陸真用力聞了聞香味,寫完最後一筆才過來洗手吃夜宵。
“嗚~好燙……”陸真不停地哈氣,卻沒有將餛飩吐出來,周主薄連忙端來涼水,陸真胡亂嚼了幾口吞了下去。
……
“大人,這一碗都是你的……不用吃這麼急。”
陸真愣了一下,說道“是啊,以前沒吃過飽飯,忽然有一天能吃飽了,可不就會囫圇吞棗嗎?”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接下來都很沉默。
天色漸漸亮了,東西大街正熱鬨,織機尚未停下,城門口也排起來長隊,她們都是來做棉衣的。
聽聞縣衙昨日臨時接了個急單,縣衙都貼告示了,雖然縣令大人沒有明說,可大家都知道這是府衙的單子,若是大人沒有做完,說不定得在官場上受委屈呢!
更何況縣令大人這批訂單還加了錢,每件棉衣按六十文來收。既能幫忙還能賺錢,怎麼想都不虧。
大清早,城門剛開,永新縣縣城就被蜂擁而來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東西大街上忙活了一宿的人交了棉衣領了錢回家休息,不過一會兒就有人來接著做棉衣,就連街邊賣早飯的小攤販都忙得不可開交。
陸真眯了半宿,寫完五年計劃的細項已經寅時了,周主薄帶著人出門巡邏,東西大街上都是棉花,可不能走水,後半夜她實在撐不住,就回屋躺了一會。
今天午時前交付二千件棉衣,她原本想要合上的雙眼一下子就睜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