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屍首擺在堂前,王老爺單獨關押,其他人,逐一審問。”
“是。”
“帶王東下去處理傷口,錄一份口供,暫時收押。”
“是。”
“都忙去吧。”
縣衙眾人忙散開,鄭前帶著王老爺去了牢裡,周主薄帶王東去包紮傷口,其他人將仆人們帶去見識一下刑具的多樣性。
回到房間陸真才有了真實的感覺,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換掉被濺了血的衣裳,重新梳理好頭發戴上發冠。
都說人的潛能是在生死的瞬間被完全激發,她想起逃走時候的腿軟手抖,麵對王老爺時強裝的鎮定自若,劫後餘生那一瞬的血液倒流。
被勒住的時候,她內心湧起恐懼和不甘。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
她惘然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緩緩合上。
王老爺被單獨關押在大牢深處,上一個在這裡度過的還是王富元,說來也是有緣,這裡連續關了兩位王家人,整個縣衙難道和姓王的犯衝?
鄭前並沒有將他口中的布取下來,也沒有鬆綁,扔進牢裡以後鎖門離開,完全不管王老爺不停的哼哼聲。
至於他後麵有什麼大人物,鄭前沒聽到,隻知道這個人指使仆人襲擊大人,敢襲擊朝廷命官,殺了也沒什麼。
而那些仆人,被分開審問,王二和鐘五的鞭子都沾了鹽水,一旁還放著老虎凳和拶夾,這些人敢恐嚇大人,先打一頓再提去審問。
周主薄和許光分彆在兩個地方審問,首先是王老爺的背景。
崔知府的丈人?
崔子建可是說了,崔知府的正頭娘子是膠州黃氏,可不是隴右府的人。
占用水渠之事來龍去脈,是一直以來如此作惡還是今年開始才不做人的?
等這些問題梳理完畢,周主薄和許光一對證詞,黑著臉寫了滿滿當當三頁紙,回大堂找陸真。
陸真正對著屍體看,趙利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人。”
周主薄走進來,陸真抬頭看向他,回到案桌前坐下。
“這是幾個仆人的供詞。”周主薄將幾張紙遞給陸真,陸真看得眉頭越發皺緊,這幾頁紙寫了王老年這些年縱容下人做的惡,從侵占民田、惡意截流到偷稅漏稅、逼良為娼、虐待仆人。
至於這個叫王發的屍體,便是經常給王老爺出壞主意的仆人之一。
王老爺全名王大聰,和地主王大有是堂兄弟,王大有發跡的時候他也跟著沾了點光,有了些錢買下田地,後來前任知府看中了他的發妻,他便將發妻送入其後院,開始發跡。
沒幾年發妻亡故,前任知府也調任走了,他找了門路將女兒送給崔知府為妾,憑借著這些關係,過上了荒年買地、豐年收租的日子,在王莊橫行霸道,當上了土皇帝。
論輩分,王大聰與王裡正同輩,素日裡即便是王裡正,也要給他幾分薄麵。
至於水渠截流這種事經常發生,他的田裡從來沒有缺過水,哪怕是去年這樣乾旱的日子,他的田地產量也沒有減少許多,反而因為免稅糧倉滿滿。
隻可惜他這一次踢到了鐵板。
陸真拚湊完王老爺的生平,將紙放在案桌上,周主薄給她倒了杯水,陸真沉默著喝完了。
“明日審問王大聰的時候,請王裡正一起聽聽吧。”
“至於這個王發,貼個告示,襲擊朝廷命官被當場誅殺,按照律法,罪及三代,讓他家人來交錢領屍。”
“是。”
周主薄應了下來,陸真朝他使了個眼色,周主薄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趙利,上前去將人帶去廚房做夜宵了。
許光走了進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