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衙的陸真感覺自己跟要散了架一般,趙明看她回來,連忙上前來說道“大人,方才你不在,有幾個村民來放下東西就走了。”
“什麼東西?”陸真疑惑,所幸這個時代還沒有炸藥包,不然她還要擔心一下要不要踏進縣衙的門。
“一袋黃豆。”
黃豆?
陸真走進縣衙,打開袋子一看,裡麵的豆子香氣溢出,竟真是曬乾了的黃豆。
“是什麼樣的人送來的?”
“幾個小娘子。”
陸真點點頭,應該是流民安置村的人送來的,前幾日黃豆收割,這些豆子就是她們送來的最好的反饋。
陸真今日被傷害的心靈總算得到了一絲安慰。
“大人。”周主薄走了過來,他擔心地看了一眼疲憊感滿滿的陸真,問道“知府大人突然到訪,縣衙是否要做些什麼?”
陸真知道他指的是招待方麵,她不由得想到那桌被嫌棄的酒菜,搖了搖頭“不用,太過熱情反而沒有距離感,這些大人物都不喜歡人貼上去,就這樣挺好的。”
“好。”
陸真將袋子封好,吩咐趙明放進庫房,帶著人去吃晚飯。
今日胡廚子給做了紅燒魚、清蒸魚和酒糟魚,最近秋收,集市上魚最便宜,還有人已經打算將魚殺了曬魚乾,留著冬日吃。
陸真吃得不甚滿足,她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要交的稅,一畝水田要交三成,旱地交兩成,山地暫且不算,但這些都要折算成稻穀,整個永新縣大約要交二十萬斤
這裡還沒算佃農要交給地主的部分。
辛苦操勞一年,竟然隻能勉強夠吃,連吃飽都夠不上。
說不生氣是假的,但交稅這件事不可違抗,就連知府大人都親自來了,是怕她賴賬嗎?
百姓苦啊!
陸真悲憤地吃了兩大碗飯,一旁的周主薄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棄了勸說,算了,能吃是福。
晚飯過後,陸真吃撐了在院子裡踱步消食,許光今日竟然沒有回工坊,看到她上前打了個招呼。
“大人,下棋嗎?”
陸真點點頭,許光掏出一副圍棋,半個時辰後,他成為了第二個被荼毒的人。
平日裡看大人一副精明能乾的樣子,怎麼棋風如此怪異,你說她不會吧,她知道要堵你,你說她會吧,她一盤棋下得稀碎,如滿天散星根本不成氣候……
直到下完一局,陸真意猶未儘想要繼續,許光連連喊停“大人,今日來府上之人,可是崔知府?”
“是啊,你的上一任領導,怎麼了?”
許光苦笑了一下,說道“大人可知,他身旁的那位公子,是西寧王府世子。”
“什麼?”
陸真這是真驚訝了,王府世子可以到處亂跑嗎?
“按照朝廷的節製,西寧王節製西寧、隴西、隴右三地,西寧王主要管轄西寧府,隴西有許添守衛,隴右衛這些年形同虛設,此番前來,不由得讓人多想。”
“先彆自己嚇唬自己,這件事如此重要,想必朝中已有計較,再等等。”
陸真這個想法是正確的,不管西寧王有何計較,在名義上來說,隴右府是他管轄的屬地,但想要恢複隴右衛,想必也要經過朝廷。
更何況,恢複衛所必有兵事,隴西府被許氏經營得鐵桶一塊,隴右府未必就好交涉,這就要看朝中的博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