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07年3月101novel.com日)
娜拉說是的,215。
我眼睛也快看不見了。也就是說,眼睛發黑。
我說還有什麼?前麵是什麼?
娜拉說前麵是b,還有一個破折號。
我說破折號前麵應該還有個數字。
她說;我知道的,是b1,b2,b3或者b4。我就是b3的。可是,這個領子已經泡爛了,就連這b也一半是我猜出來的,實際上也可以理解成e。但我知道,不會有e的。也不會是其它區其它研究所,因為這件工作服是白色的。其它研究所是其它顏色的。
我一屁股坐在了小圓石灘上。
我說我剛才隻聽到了215。我的朋友克裡斯也是215。他是b1。你說,不會是b1吧。
她說不知道,沒法猜了。但如果是你的朋友克裡斯,應該也沒什麼可意外的吧。
我說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不是娜拉推了我一下,同時她大喊了一聲,我真的魔怔了。後來想起,我知道我自己在那個時候翻來覆去地說了很多遍的“我知道”。沒有她的叫喊和推動,或許我會一直這樣地說下去。
娜拉叫喊的是什麼我當時真的沒有聽到。後來我想,她扯著嗓子拚命叫著的好象是走了,我們得上去了。
我意識到她在叫喊的時候,正是海水忽然湧來幾乎把我撲倒的時候。
實際上已經把我撲倒了。
是娜拉拉著我把我從海水裡拉起來的。
我們以在海水裡快不起來的最快速度來到了我們剛才滑下來的地方。可是這裡的礁石很大,很高,很滑。而海水已經把礁石的下部淹沒了,讓我們看不見哪裡是可以落足的地方。
我和娜拉在不同的地方試著。爬上去,再滑下來。我甚至看見了不遠的地方的一條大鯊魚的腦袋了。我說看來我們要遭遇他們遭遇過的事情了。
娜拉沒有回答我,沒有時間和心情說“你很幽默”之類的話。我看到她再次滑了下來。
後來想起這段經曆時,我意識到,我還真應該感謝我們的雲吳老師呢。
因為,在這個時候,我耳邊響起了雲吳老師的那句贈言擔起男子漢的責任。
我覺得我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在這海浪已經把我們漂起來的時候。我們被從岩壁上退回的浪往外帶了。再往外就危險了,沒救了,就直接進了鯊魚的嘴巴了。
可是我仍然努力去思考。我竟然有一點想起我們下來的時候隻不過對我晃了一眼的地形。
我拉著娜拉的手,我叫道,放開這裡,我們必須往外一點。
我想起來了,儘管隻是晃了一眼,但在剛滑到這個坑裡或者說在滑下來之際晃的這一眼夾帶著一個模糊印象。我說放開手,彆抓著石頭,抓著我,抱緊我。我們必須往處漂一點。
因為我依稀記得那一眼裡展示著的靠外一些的地勢,那裡的礁石跟我們滑下之前的礁石之間象是處於一種接近於台階的關係。沒錯,真的是這麼個印象,我當時有過那樣一閃即逝的想法,如果從那裡走,可以一級一級地輕鬆地往下走或者往下小跳。
那裡作為我印象裡台階的礁石現在完全被海浪吞沒了。如果我的那個印象有誤,往外去,去得不對,就直接進了鯊魚嘴。
但是,必須一試。我在微秒或者納秒中已經作出了決定。在微秒或者納秒中,我已經知道了,那裡等待著我和我們的,或者是生,或者是更快的死。留在這裡原地,可能會延長我和我們活的時間,但僅僅是延長,終點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後來我明白了,我一步步還能夠走下去走到我能夠把小說完整地寫出來的地步,跟我在關鍵時刻的果斷有密切的關係。
好現象是,娜拉好象懂了。至少她信任我。
在從山壁那裡卷回的一波大浪中,我任其把我們往外推。娜拉也明白了(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抱住了我的後腰,而且就象是牢牢地長在了那裡,就象是她本來就應該是我身體後麵的一部分似的。就在我看見一張鯊魚的大嘴在我麵前張開的那個瞬間,在我已經結合視覺嗅覺和聽覺最近距離地理解了什麼叫血盆大口的時候,我忽然改變方向,用儘全身的力氣,向東邊遊去。就在這時,我感覺膝蓋碰到了大石頭。那是劇痛的感覺。可是我抬起另一條腿,我踩到了一塊石頭上,我的腿使足了勁,手也在用力地劃水。我踩到了一塊大石頭上。
我感覺到後麵有一股拉的力氣。但我拚了命地踩著那塊大石頭,另一條腿也踩了上去。
我終於踩上更上一層的礁石的時候,終於基本離開了水麵。然後,我轉身把娜拉拉了上來。
她已經暈了過去。
在暈了過去的情況下,她的雙手居然仍緊緊地抱著我。
我終於連她帶我地爬上了我們前天和昨天上去過的那塊大礁石。
在我低下頭去想著我是否應該給她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在我的嘴已經接近她的嘴的時候,她的眼睛睜開了。她看著我倉皇退開和收縮的樣子,竟然馬上就有了笑的力氣,她虛弱地笑著說繼續啊,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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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她有種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她真的好美。美得我不敢再看著她。我甚至轉過了身去。
她說怎麼啦?我喜歡天體浴的。怎麼了?你也要脫光?
我背對著她,把我脫下來的長褲反向地扔給她。我說快穿上。
我還補充了一句我有內褲。
她說我也有內褲的。
我說那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