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5年3月25日)
查爾斯說怎麼了,年輕人?有問題?
波曆說不是,教授,我在想,為什麼要研究病毒?
查爾斯大笑了。這是波曆第一次見到他大笑。查爾斯的笑聲是渾厚的,低音部十足。讓波曆想起那些著名的黑人歌手。他們的嗓音真的是彆人很難模仿的。
查爾斯說你又提了一個最簡單同時最複雜的問題。你大概也問過,為什麼要研究細胞,為什麼要研究基因吧?其實,世界上所有的科學研究都有個動機問題,也都有個效果問題。動機和效果是不對稱的。它們也許是對稱的,但歸根結底是不對稱的。受累,我又在亂說了。可是,我特彆欣賞一句話必然是偶然的,偶然是必然的。我忘了這話是誰說的了,也許就是我說的,可是我不記得來源了。
他又發出了渾厚的笑聲。
說實在的,波曆開始喜歡這個笑聲渾厚的黑人教授了。
查爾斯說就拿我自己來說吧。你知道嗎?我原來研究的重點是朊病毒,你聽說過朊病毒嗎?
波曆說聽說過,但僅僅是聽說過。
查爾斯說原來世界上隻知道甲肝和乙肝,後來有人發現了丙型肝炎。我跟策林一起在日本發現了一名病人身上的新病毒。
波曆忍不住打斷了他哪個策林?加拿大的策林?
查爾斯說你知道他?
波曆想說他燒成灰我都認得。可是我說出口的話是我見過他,十六年前,在奧曼。
查爾斯站了起來奧曼?你是說那次國際學術大會?
波曆說是啊。
查爾斯說我也參加了那次大會。
波曆忽然想起了什麼。他說查爾斯是你真實的名字嗎?
查爾斯說當然是了。我的名字從來就沒有改過。查爾斯霍頓就是我的全名,霍頓是我的姓。
波曆也站了起來你就是霍頓教授?
查爾斯說是啊。
波曆說c033年的諾伊爾生命科學獎得主?
查爾斯說那不算什麼。
又遇到了一位貝諾爾獎得主,波曆真不知道這裡究竟搜羅了多少這樣的頂級科學家。
波曆說可是。
查爾斯說我知道,我的長相不是這樣的。我原來不是黑人。到這裡後,我被改成了這個樣子。不過我還挺喜歡這個樣子的。但是我不同意他們改我的名字。最後他們也同意我保留我的名字。
波曆說你說的那個策林,就是在那次大會上發言說中國是超二流感根源的。
查爾斯說對對對,就是他。他是瞎說的。我也不知道他會做這麼一個發言的。其實他最清楚超二流感是從哪裡來的了。除了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