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7年10月2日)
這幾章一直在追述,追述波曆這些日子在歡樂世界或者說洞天福地的見聞經曆。上麵最後說到的那個晚上,是距今兩個來月前的一個晚上。
現在終於到了揭開為什麼這幾章裡始終把日期寫成17年10月2日的原因的時候了。
因為現在要說到的就是發生在這個日子的事情。
這天,下班的時候,羅西和曼珈和幾個年輕人有個聚餐,說是理查德組織的。其實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圈子,他覺得完全是應該的。或者說他長期以來的大哥哥姿態終於到了收獲的季節。曼珈、羅西姐妹倆回歸了本來應該屬於她們的圈子。畢竟這裡還是有不少年輕人的。新的年輕人也在不斷地進來,增加著新的麵孔。
這麼一來,羅西見到波曆也不再老是臉紅了。她有時還告訴波曆,曼珈又給她介紹了一個新的年輕人。可是她不感興趣,她說那就是個小孩。波曆問她比她小多少,她說大概三四歲吧。
波曆在圓亭那裡等了沒多久,就看到彼得高高舉起的雙手。他喜歡舉雙手。其實這證明他仍然保持著青春的活力。波曆真的會忘記他的年齡。就跟他忘記自己的年齡一樣。在這裡,重要的是生理年齡,或者說基因年齡。
彼得說他吃晚飯時在b2樓裡見到童城了,他說他今天晚上還是有實驗要做。
波曆總感覺他們即他和彼得跟童城之間的距離也在擴大著。童城說過他曾經很抑鬱。在跟他們重逢後的日子裡,他一度走出了自己,或者說走出了抑鬱,走出了孤獨。他把更多的時間放到實驗裡去了。他從來沒有跟他交流他現在在研究什麼病毒或者疫病。說實在的,他真的沒有興趣。有時候,他或者彼得是從他的實驗室裡把他拽出來的,即使不去歡樂世界,至少也在這邊的生活區美食街找個地方坐坐。
那天晚上,他們可能聊得很舒暢,可是第二天晚上他又縮回他的實驗室去了。有時候乾脆縮回到他的宿舍裡。
時間久了,他們也不會每天去把他拉出來去歡樂。波曆跟彼得走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多了。當然,彼得有時候也會鑽到業務裡去。波曆知道,搞it或者半導體技術的,跟他們搞生物的一樣,一旦進入了一個課題,可能幾天十幾天都走不出來。可是,波曆跟彼得至少每隔兩天會一起走走坐坐,而其中去得最多的就是西山壁的歡樂世界。
跟往常一樣,他們首先往他們的老位置那裡走去。
今天,他們的老位置又被占了。於是他們走到了溶洞區的另一張桌子那裡去。
波曆跟彼得聊的話題本來就廣泛,而且變得越來越廣泛,他們總有說不完的話。
彼得出生在中國南麵深圳,但他說他是鄉下人。波曆說深圳很先進啊,是中國發展最快的城市,你怎麼會是鄉下人呢?彼得說,他說是生在深圳,但不是那個大都市深圳,而是在郊區,海邊的一個漁村裡。他的爺爺就是漁民,他的爸爸總算上過大專,但也就是大專,連大學本科都不是,他爸爸喜歡大海,畢業後就在那個漁村當了鄉村教師,後來官拜校長,一直到退休。
他是那個漁村裡唯一真正跳出龍門的。他從小就喜歡自然科學,從小學到中學,理科成績一直是全校第一,他甚至得過世界青少年數學比賽他那個年齡段的冠軍,然後他被保送到上海最好的大學,還一路跳級,沒幾年就讀完了碩博。
就是在那個複興大學裡,他認識了他後來的妻子。他的妻子讀漢語的。由於他妻子的緣故,他開始對語言感上了興趣,後來甚至參加了她妻子參加的一個學校詩詞社。
他的嶽父嶽母都是學文的,而且都是名牌大學漢語文學專業的教授。他的嶽父的父親甚至是全國著名的國學大師,同時是著名的書法家。他妻子的祖上甚至出過兩個狀元,當過不小的官。可是他說,他妻子家裡,包括她的父母和爺爺,沒有一點官氣,渾身上下都是文的。也就是說都有一種文人氣質。
嶽父母並沒有因為他來自鄉下而排斥他。而是一開始就支持他們女兒的選擇。後來,他們有了一個女兒。他最後前往馬雅斯坦時,他的女兒還很小。
他們的話題也會涉及世界上的事情,政治和經濟都是他們會談到的話題。彼得剛到這裡來的時候還能夠上外網,後來他隻能通過新來的人補充一些新的時事認知。
儘管如此,他對以前的世界局勢有很獨到的見解。可以說,波曆在這方麵還真找到了知音。彼得也喜歡一二三四地分析世界上的政治和經濟發展,他說,他估計,現在中國的經濟總量應該已經超越了美國,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估計在現在開始到五十年後的時間段裡,應該是逐漸形成中國、印度和美國三強競爭的局麵。其實,競爭是好事,是世界發展的動力,否則地球文明真的會越來越落後於外星文明。
他相信有外星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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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對生命科學也非常感興趣。波曆發現彼得在這方麵的認識也非常的廣博,局部的還很深刻。他說,他跟許多這裡生命科學研究者求教過,學到了一些知識。他說是“一些知識”,其實波曆覺得他已經是大半個內行了。
他們坐在一起的時候,彼得也經常向波曆提出生命科學領域的問題,從乾細胞到基因到病毒學,尤其是他說到那些驚心動魄的研發經曆時,彼得不是一個大呼小叫的人,他會提出很多關於細節的問題。說實在的,有時候他的提問還增加了波曆對某個他敘述的專業技術的認知深化。
今天,他們也是擺開了好好坐一坐的姿態,滿桌的酒水和零食,是他們一開始就讓服務生小姐送上來的。
可是,他們剛舉杯,彼得就站了起來。他站得有點匆忙,有點激動,波曆甚至難得地見到他本來顏色就比較深的臉一下子就增加了幾個色調級彆,就是說顏色更深了許多。
彼得說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我以為你失蹤了呢。
他走出了座位,甚至張開了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樣子。
波曆側過臉去,看見一個中年女子,一個臉色白裡透紅的中歐長相的女子。說她是中年女子,其實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頂多可以納入中年前青年後期的段位。
說“白裡透紅”,因為她的臉色是白到透明程度的那種,但那種紅,波曆相信他沒有看錯,同時是臨時生成的。
彼得對波曆說這位是艾瑪,這裡的負責人,經理。
波曆也站了起來。
彼得對這位艾瑪和之後對波曆說的話,都是用英語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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