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默林回望昏暗的室內,糾結猶豫之下還是進去了,關上門,換了鞋。
映著微弱的光線,悄然走到臥室外麵,房門虛掩著,她努力平複著自己緊張忐忑的心緒,駐足許久,方才推門而入。
再次相見,儼然有了不同的心境,她並不後悔和她分開,隻是怨自己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
她小心翼翼來到床邊坐下,見她蓋著薄被蜷縮著,似乎睡的不太安穩。
茫然無措的她寂靜無聲的坐著,根本不知該和她說些什麼,之前她把話說的那樣決絕,已然沒了回頭路。
忘記和記起始終都會傷害彼此,這是一道無解的題。
從關悅姐那裡得知她為挽回兩人的感情所付出的心意是那樣深刻而痛苦。
她知道曾經那份摻雜著許多無奈的愛已變得純粹,無論是誰,都不會無動於衷。
可是她又該如何將那段記憶猶新的傷害忘的一乾二淨,真的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決定和她分開,如同親手將她的心挖出來,否則她不會甘願和她分離。
而今見她如此悲痛欲絕,席默林第一次希望能擁有那段與她和好相戀的記憶,就像她說的,自己絕不會忍心傷她至深。
長籲短歎後,她目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暫時無解,那就留給時間去化解。
她起身準備離開時,以為睡著的舒相毓翻動著身子,隨即傳來低沉的睡音。
“悅悅,你回來了…你不在,我還有點睡不著,跟我講講你遇到什麼事了,那麼著急出去。”
察覺到細微的動靜,她以為是突然有事離開的關悅忙完回來了。
席默林背著身戛然停住,她不敢出聲說話,亦不敢過去,怕被她發現自己突然出現。
沒有想象中熟悉的回音,舒相毓似乎意識到什麼,再度睜眼看向佇立的身影,腦海裡霎時有根弦緊緊繃著。
“你是…”
分外詫異的問話,讓彼此的心都狂跳起來。
席默林低著頭,仍舊沒有回答。
舒相毓翻身起來打開台燈,光線豁然照亮整個房間,清晰的背身瞬間映入眼簾。
“你怎麼會來…”
她的冷冽質問徹底擊碎了席默林的偽裝堅持,她緩然轉過身,幽深如墨的眸光看向床鋪上的她。
不過短短一段時間不見,她竟變得憔悴不堪,從前光鮮亮麗的舒相毓如今黯然失色,席默林的心陣陣抽痛難抑,眼眶泛紅的看著她“我…”
開口已是低啞至極。
“我聽關悅姐說你生病了,想來看看你…對不起,我之前…不該那樣對你,還對你說那麼重的話。”
舒相毓垂下眼眸,泄力半躺著,扯著被子蓋在身上,神色變得淡若“謝謝你的關心…至於上次的事,我已經慢慢試著接受,說實話,開始確實很難,因為在你去瀘定前,我們的感情真的很好很好,我預想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或許有因就有果,這一切是我過去埋下的因,自然需要我去承擔結下的果。”
她訴說著抬頭望向她“默默,我仍愛著你,相信你心裡也有我,隻是這份愛被束縛了太多的東西,唯有分開才能讓事情恢複本質,我們都沒有學會怎樣去愛一個人才是最好的,將來或許想通了,還有彆的可能,現在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過好自己的生活,我也一樣,互不打擾和牽掛。”
兩人沒有上一次的針鋒相對,剩下的隻有心平靜和的釋懷。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來海市,是想找關悅姐了解我們的過去,我的遺忘對你來說並不公平,但我無法試著去接受什麼,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過好當下才最重要…你也應該重新開始,變回那個光鮮亮麗的舒相毓,而不是現在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
她心中已有了答案,是時候離開了,轉身之際,話音繼續傳來。
“你說的很對,我確實不該繼續頹廢下去,至少你已經改變了命運,我的目的達到了,至於愛情…我早就應該放下,不抱任何希望,也不用為難彼此。”
“你能這樣想就好,今晚打擾了…”
“默默,保重…”
“你也…保重。”
舒相毓側目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淚水頃刻間落下,將有些話講清楚,對彼此來說才是真正的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