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姑娘,一個叫許晚霞,今年二十,一個叫黃秋梅,都忙著把車後座上帶來的小背簍取下來,提進古家大門。
許晚霞拿了曬乾的煙葉,黃燦燦的,煙香味撲鼻。
黃秋梅提了一隻油光發亮的大公雞。
“古爺爺,這是我們一點心意,平時雲墨照顧不少,我們也想表達一下心意。”
這兩樣東西,都送到了老人家心坎上。在貧窮的連飯都吃不飽的年代,多奢侈啊!
“你們耍,嗬嗬,你們耍,嗬嗬。”古宗和樂嗬,使勁嗅自己身上煙味重不重,幺妹就不喜歡。
古雲墨跑出來,已經一手挽了一人的胳膊去自己屋裡說話。
古哨兵忙泡了茶,洗了五兒子拿回來的蘋果,糖,餅乾裝在盤子裡送到幺女屋裡去。
古宗和也不去侃大山了,轉身去燒水殺雞。
家裡兩個女主人都在睡午覺,隻能兩個男人乾了。
“雲墨,古叔叔真好。”許晚霞羨慕,眼中冒星星。
“古家人都很好,和氣,團結。”黃秋梅坐在椅子上,有她喜歡吃的小麻花,眉眼都揚著笑意,和吃麻花的古雲墨相視而笑。
她掙錢後也有餘力做小麻花,可味道總是差那麼一丟丟。
許晚霞剝糖紙,看不懂兩位好友的相處方式,無數次讓她生出錯覺,雲墨在秋梅麵前總是有些拘謹,就像學生麵對老師。
給秋梅遞東西的時候都是雙手捧著,自己就沒這待遇。
可是雲墨也會訓秋梅,尤其是在秋梅不開竅的時候,比如計劃停止學業逃婚投奔遠嫁六十裡的同村的姐妹。
三人絮絮叨叨打鬨一陣後,許晚霞長歎,這樣的日子不多矣。
仰躺在香香軟軟的床上看著帳頂發呆“雲墨,我想聽《小芳》的故事。”
儘管已經聽了好多遍,每次覺得自己過不去那坎的時候就想想更悲催的小芳。
許晚霞,父母早早就病死了,有幾個哥哥,長兄如父,長嫂如母,跟著大哥過活。
上了三年小學後就回家幫襯,成為眾所周知農村版的“德華”。
靠著讀了三年的小學文化,讀侄子的課本,不懂得就讓侄子教。啥都放棄,唯獨除了讀書識字。
侄子讀多久,她就能讀多久,不圖考學校,隻圖多識幾個字,在書裡見世麵。
就是這股柔韌勁,再加上膽子大,愛琢磨,愛打抱不平,在古雲墨第一次去縣城黑市賣山貨時仗義出手一同打架。
然後,古雲墨就帶她從收雞蛋開始做買賣,但不準告訴其家裡人。
許晚霞父母還在時給她訂過一門娃娃親,出了五服的唐姓表哥。
那表哥家姐姐有四人,都嫁在同村,爹媽好不容易盼來了帶把兒的,自然千嬌萬寵著,高二都複讀兩遍了。
唐表哥在家嬌縱,在晚霞麵前卻沒有長歪,聽晚霞的話,在晚霞出攤時守在旁邊不讓縣城裡的混混欺負她,會給晚霞帶好吃的。
可唐家窮,也是事實啊!
這個年代,每家每戶,啥都缺,唯獨不缺娃。
許晚霞已經滿二十了,該結婚了。
可哥嫂改了主意,看上了縣城一個有錢的鰥夫,認為自家妹子生的漂亮,又勤勞能乾,為什麼還要過窮日子?
找個好人家,還能幫襯娘家侄子。
許家,想悔婚。
古雲墨問“那兩隻妖怪看上的人家弄清楚底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