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焱身量筆直地立在院中,劍眉間全是陰冷戾氣“沒有看法。”
這點他並不意外,定王心思昭然若揭,打他們安寧侯府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怕是這幾次的大動作傷了筋脈,這才出此下策。
寧綏視線掃了眼周邊,權衡過後,低聲道“這些話本不應我這個婦人來說,隻是你父親不在京都,如舒郡主是囂張跋扈了些,可到底是定王的心頭肉,你要是娶了她,對你以後也並非沒有益處。”
其實她想說,現在當今聖上身子孱弱,對於朝中之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大家私下都在說等皇上龍馭賓天,定王會繼承大統,若是如此,娶了如舒,就算改朝換代,對他們陸家,亦或者是對陸焱個人來說都有益無害。
再則,有個女子陪伴,也好過他總是孤單一人。
這是寧綏的心病,所以今日她聽到太後娘娘說起這樁婚事後,並沒有拒絕,而是在心中盤算利弊。
陸焱麵色如常,聲音清冷依舊
“母親,我陸焱從邊疆到朝堂,每一步都是靠自己刀槍爭奪出來,還不屑靠女子裙帶上位。”
寧綏一噎,心知他這個兒子的心性,還想繼續爭取,“若是你不願娶如舒,平章那。”
“母親。”
陸焱打斷她的話,語氣多是不耐“母親侍奉外祖母辛苦,這點事情就不勞母親憂心了,交給兒子來處理吧。”
寧綏眉頭微蹙,擔心道“你怎麼處理?那可是聖旨。”
陸焱不欲再說,一本正經道“母親,我還有點公務要處理,就不留母親了。”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大步離去。
寧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歎息過後,拭了拭眼角的淚。
一旁的貼身嬤嬤忙安慰,“大公子自幼便是這樣清冷的性子,又在戰場那屍海血雨中渡了一圈回來,早就不是之前懵懂孩童,他現在心中有主意盤算,他既然說了能處理,那必然能是能妥善解決的,郡主昨日照顧老夫人半宿,今日又去了皇宮,老奴扶您回去歇息一會吧。”
寧綏苦笑,對著說話的丫鬟,“我何嘗不知啊,侯爺嫌我太過慈母之心,阿焱覺得我對他關愛不夠,那麼小的孩子,剛知事就放進軍營曆練,再大點去了邊疆,讓我們母子情分生疏至此。”
“郡主,他總歸是您生下來的,這點磨滅不了,等以後大公子成了家,便會明白您的難處,關係自然就好了。”
寧綏輕歎一聲“但願吧。”
躺在床上的華清月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楚。
要賜婚了嗎?
真好。
想來這樣的日子也不會熬太久了。
等外麵的聲音漸漸遠去,危險散去,華清月想到要不了多久她就能離開,覺得渾身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從未睡過這麼安穩。
夢中,她與清揚又回到了梁源小院,清揚瘧疾被章緒診治好,她親自送去的學堂,還反複囑咐他要認真聽夫子的課,緊接著麵前還有一個男人,溫聲細語喚她娘子,說他來接她回家,雖看不清麵容,但是動作親昵,話語溫潤,足已經讓人沉溺其中。
她隱約知道這是夢,可就是不願醒來。
正當她沉浸在一切美好中時,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個冷沉的聲音,“笑得這麼開心?夢裡可有我。”
她渾身一震,緩緩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張放大到極致的英俊臉龐。
華清月忙又閉上,不想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