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龐逸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回想起今天所看到的一切,總感覺十分的詭異。
他原本是計劃著今晚就帶著他們連夜離開村子的,但目前看何安和楊齊兩人的狀態,這種行動很明顯是不實際的。
從小就流落街頭,隻能夠靠偷摸拐騙為生的他,見過數不清的世俗冷暖,自認為早已經看破紅塵,十歲更是便跟著師父俗道人到清遠山出家。
自他當上道士之後,那些人們口中無比可怕的妖魔鬼怪,對他來說早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但是像這次一樣,讓他覺得如此詭異、且根本看不清本質的力量,這還是第一次見。
他腦海之中不斷回響著今天晚上何安和楊齊兩人的爭吵事件,他清楚的知道這絕對不是單純因為醉酒導致的情緒失控,甚至他們會喝醉都絕對不是他們的本意。
這裡麵,絕對有那股力量在後麵推波助瀾。
因為就算是在他們穿越赤陽荒漠的這兩個月的時間內,龐逸也看到他們因為炎熱和疲勞變得不耐煩的樣子,但是絕對不會如此暴躁。
人的性格有很多種。
有的人生來暴躁,這種人在遇到刺激後,就會立刻爆發情緒,並不需要假借外物,就會將自己的憤怒直接發泄出來。
有的人怯懦膽小,這樣的人在遇到欺壓、霸淩等刺激後會選擇忍氣吞聲。
而當怨氣積攢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旦有外物,比如酒精來進行乾涉,那麼這種人就會趁機發泄。
而何安還有楊齊,很明顯並不屬於這兩種人。
他此前也和何安他們在沙漠中喝過酒,知道他們並不是那種會一直喝酒喝到醉的人,會一直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況且楊齊作為帝王之子,生來就帶著一股傲氣,遇到委屈絕對不會忍氣吞聲。
在後麵成為燕王之後,為了統領萬軍、製衡手底下的人,更是學會了察顏觀色,在無數次的生死磨難中心性也是極為堅韌。
這樣的人高瞻遠矚,個人間的矛盾絕對不會讓他計較,他的眼裡隻有心中的大誌。
反觀何安,雖出身並非如同楊齊一般高貴,但是自幼喪親的他,在黃老的帶領下見識到了社會的種種。
察顏觀色是他不得不學習的技能,在善於計謀的同時,行事又大方得體。
在成為山貓幫幫主之後,更是從未濫殺無辜,得到的錢財也會將大半去購買物資捐贈給一些受災的地區。
所行之事皆可謂大義。
所以無論是何安亦或是楊齊,他們在性格上本質都是相同的,任何有壞大義之事,他們是絕對不會記在心上,會選擇當場就忘記。
而這股力量,卻能夠讓兩個如此懂得收斂情緒之人,變得如此情緒外露。
龐逸在腦海中不斷的思索,這力量到底是什麼存在,這些村民到底為何會是這般不正常的模樣,還有那位看上去十分慈祥和煦的老村長,在這後麵到底又在扮演著什麼角色。
他想起曾經師父俗道人所說過的一種來自於佛門的力量。
據說佛門中人為了修成傳說中能夠成為真佛的空我境界,在修煉的路上會逐漸拋棄自身的七情六欲。
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一些取巧的寺廟並不會向一般寺廟一樣選擇經曆紅塵來脫離七情六欲,而是會選擇利用一種特製的熏香,將人身上屬於情感的能量給抽離出來。
而這些被抽離出來的情感能量,則是會被用特殊容器寄存著,可以用來滋養一些物品,讓其能夠變成所謂的開光佛寶。
一些用正麵情緒能量滋養的佛寶,會擁有讓人心情愉悅、掃去陰霾的功效,往往會賣出高價。
但若是用負麵能量所滋養的佛寶,則是會變成一些人用來詛咒他人的工具,通過放在敵對之人的身上、或者是家中,就能夠影響他們的情緒,讓他們變得易怒、暴躁,從而削弱其氣運。
雖然不會直接對人造成什麼巨大危害,但是一直深處這股力量的影響之中,久而久之必將會出現嚴重的問題。。
龐逸越想越發便感到不安。
在思考許久之後,他想著既然無法帶著他們逃離,那就乾脆將這力量的源泉找出,並且將其毀掉,從根源上解決這個禍患。
想到這裡,龐逸看了看其他人,確認他們都進入夢鄉之後,他換好衣物,穿上鞋子,拿好了家夥事,悄悄地出門了。
他不想叫上其他人,因為他自己是跟師父俗道人學習過道家的調息法的,能夠通過調息壓製住身體之中的那一絲詭異黑霧,不讓其影響到自身。
但是對於其他人的話,龐逸不敢保證他們不會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
所以,將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帶在身上,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來要更加的方便。
隻不過,當他小心推開一絲門縫,在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情況下走出了房間,然後又輕輕將門縫合上,來到了庭院。
而當龐逸剛剛準備離開庭院的時候,他靈敏的感覺,便瞬間感知到門外有人在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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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他迅速靠在庭院大門的木樁邊上,借著陰影將自身的身形隱藏了起來,然後探頭環顧四周。
很快,他果然發現了有好幾個村民守在庭院外,視線時不時地朝著他們睡覺的房間望去,很明顯是在監視著他們。
“果然,這些村民一直都有在監視著我們,不過好在他們注意力太過容易被分散了,這才讓我能夠成功走出房門也沒有被發現。”龐逸在心中暗自慶幸。
“得趕緊找個機會走出去才行,庭院空蕩,沒有任何能夠遮擋的地方,一直躲在這裡很容易被發現,幸虧我身上還有一些從師父手裡騙到的曲光符,現在能夠派上用處了。”
想到這裡,龐逸連忙借著月光,小心翼翼的從包袱裡翻找,生怕漏出一點聲響,導致被門外看守的村民聽見。
沒過多久,他便從包袱中翻出一張符籙,然後沾了點口水,將符籙貼在腦門,然後躡手躡腳地朝著庭院外麵走去。
在來到幾個村民麵前的時候,他心眼都快提到嗓子眼兒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