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烈火散去,空地上便隻剩下一堆黑色的餘燼堆。
小念果站在餘燼前,雙眼通紅、細看還有絲絲血線滲出,雙眼之下的眼袋腫得誇張、顏色也已經青得發黑了,臉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他也就這樣站了三天三夜,看了三天三夜,一直到最後一點火星都熄滅了。
他看著被噌吹得四處飄散的灰燼,臉上並無悲哀之感,隻有無窮無儘的疑惑。
他並不感到悲傷,他隻是想不明白。
在他看來歸念和尚的做法沒有任何意義,這明明隻是白白的送死而已。
像歸念和尚這樣的強者,想要達打倒這整個村子裡的人,應該是很容易才對,村子裡的人想要抓住他也幾乎不可能,可為什麼歸念和尚卻要選擇如此愚蠢的方式。
他明明可以直接以武力鎮壓村民們,用自己的絕對力量定下規矩,讓村民們隻能遵守就好了。
還有,歸念和尚最後衝著自己笑,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縈繞在張念果的腦海之中,但他始終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無窮儘的疑惑讓他心生煩躁。。
……
光陰似箭,轉眼之間便是十多年過去了。
原先稚嫩的幼童,此刻已經是一個有力青年了。
這些年的時間之內,他每日每夜都在練習著歸念和尚所留下的健身之法。
歸念和尚死後,他還從歸念和尚的留下來的東西之中,找到了幾本武功秘籍,並入到了每天的鍛煉之中。
數十載過去,他的身形雄壯有力、全身的肌肉無比發達,但又因為健身法的存在,整個人的身形又恰到好處,整體看起來並不突兀,反而十分和諧。
而在這段時間之中,他又通過恩威並施的手段,收服了十幾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村民作為自己的手下。
對於村子的現狀,他已經無比的清晰了。
由於先祖們初至此地時未曾攜帶書籍,致使村子建成後,便無人擔當學者之職,以致自村子建立伊始,便無人從事教書之事。
長此以往,村中竟無一人識字。
在此情形下,唯有曾受歸念和尚教誨的張念果,成為村中唯一具有智慧之人。
他精於操控人心。
或者說,對於這些愚鈍的村民,他無需施展任何伎倆,便能將所有村民的內心牢牢掌控。
這一年,他借由村子裡眾人愚魯易怒的性情,將村子收成欠佳的緣由,歸咎於村長對祖先的不敬。
村民們的憤恨,將村長推至昔日烈焰熊熊燃燒之地。
張念果親手將火把擲於柴火堆上。
烈火中映射出的,是村長苦痛扭曲的身影。
烈火中傳出的,是村長絕望慘呼的聲響。
張念果就這樣佇立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之畔,宛如十餘年前一般,就這樣靜默地佇立在那裡,全然不顧近距離凝視烈火對身軀造成的損害。
大火熊熊燃燒了整整三天三夜,他亦整整佇立了三天三夜。
和十幾年前毫無二致,長時間凝視著熊熊烈火,張念果的雙眼布滿血絲,猩紅如血。
長時間的不眠不休,使他的眼袋腫脹,顏色暗沉,麵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然而,此次的他卻與往昔有所不同。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心中暢快淋漓,仿佛是完成了心中一樁長久以來的夙願。
而隨著老村長葬身火海,張念果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新的村長。
在他擔任村長的首日,便將所有的競爭者斬草除根,將村子的權力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在村子裡獨斷專行,無人敢有絲毫的違逆。
繼而,他頒布了村落的規約。
其一,村中嚴禁鬥毆滋事。
其二,不得忤逆人倫綱紀,不得為非作歹。
其三,用膳務必細嚼慢咽,不得囫圇吞棗。
諸如此類……
所有這些規則皆有相同的懲處之法。
違者,殺無赦!
新的村規正式發布後,宛如巨石投入湖中,瞬間激起千層浪,短時間內便引發眾多村民的強烈抗議。
然而,麵對如潮水般洶湧的反對聲浪,張念果卻展現出冷酷強硬的一麵。憑借自身無與倫比的強大武力,那些膽敢公然違抗新規的人,幾乎無一幸免,都落得與老村長相同的悲慘結局——被熊熊烈火無情吞噬。
張念果如此行事,目的在於借助這種近乎殘酷的禁令手段,迫使村民在短期內迅速完成自我轉變,將遵守規定逐漸內化為一種本能和習慣。
從表麵看,張念果的做法似乎取得了一定成效。至少在規則層麵,此前頻繁出現的違規行為已銷聲匿跡。但實際上,這種效果隻是表麵現象,並未觸及問題的核心。
儘管規則上的混亂已不複存在,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與思考,張念果敏銳地意識到,導致這些問題的根本原因仍未得到妥善解決。
村莊中的村民們依舊矛盾重重,衝突不斷,彼此冷漠,毫無溫情,一切都如往昔,毫無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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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念果心裡很清楚,這些人之所以一直壓抑著真實的自我,僅僅是因為對他的威嚴有所畏懼。然而,他也明白,如果有一天他不在這個世上了,那麼這些人被長期壓抑的本性必定會如火山爆發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這裡,張念果暗自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悲劇發生!他必須要有所行動,徹底改變這一切,不僅要改變眾人外在的行為,更要深入他們的內心,重塑他們的靈魂。
就在這時,張念果突然想起多年前歸念和尚對他說過的一番話。這就像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讓他瞬間明白了——原來,他們所在的這個村落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那顆神秘的舍利子。
“沒錯!”張念果眼神堅定地自言自語道,“隻要找到那顆舍利子,並將其摧毀,或許就能打破目前的困境。”
於是,他果斷地下達命令,召集了全村一百多位村民。
在他的命令之下,每一個村民都手持鏟子、鋤頭等工具,轟轟烈烈地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挖掘行動。
經過數日的不懈努力,整個村子的土層幾乎都被翻轉了一遍。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終,在一塊看似平凡無奇的田地裡,張念果敏銳地發現了一處異樣。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用手中的鏟子輕輕撥開周圍的泥土。
漸漸地,一個木質盒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儘管盒身已被厚厚的泥土所掩蓋,但張念果依然能夠清晰地辨認出上麵精美的紋路。
隻見那盒子表麵精心雕琢著一條活靈活現的紅金色九爪龍,它的身軀蜿蜒盤旋,鱗片閃爍著耀眼光芒,那雙青金色的眼眸更是炯炯有神,透露出無比的威嚴,仿佛正俯瞰著世間萬物。
張念果看著這個做工精致的木盒,神情十分的激動。
他顫顫巍巍地向木盒伸手,便想要將其拿在手心之中。
“就是這個東西,就是它,讓長守國淪為了焦土。就是這個裡麵裝著的東西,讓他們村子裡的人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就是它,害死了歸念大師。就是它,導致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