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頭頂那把遮陽傘終於擋不住日頭,染上暖黃的陽光灑在身上,驅散了點點爬到身上的涼意。
紙頁上的字就那麼多,零零散散甚至稱得上淩亂,再看也不會多。
可青木雪看得很慢很慢。
再往後翻過幾頁,突然地,很明顯地摸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小小的一本日記,居然還藏著秘密。
青木雪不動聲色曲指一連翻過後麵幾頁,終於窺見藏在這厚重情感之中的真相。
日記過半,在整個本子過半的正中間,一連挖去了厚厚的多層紙頁,一枚完好無損的小型存儲光碟放在透明盒子裡,分毫不差地嵌在裡麵,與整本日記完美融為一體。
果然,裡麵有東西。
青木雪嘴角上揚,發自內心的愉悅瞬而取代了剛剛籠罩周身的低落。
瞞著她又怎樣,她有的是辦法知道啊。
起身離開的時候,青木雪又看見了琴酒。
黑衣白發,叼著一根煙倚靠在車身上就那麼看過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青木雪忽然有些害怕,冷汗後知後覺爬上後背,腦海裡被強製塞進一個意識——這是琴酒。
組織最利的一把刀。
一個瞬間,她忽然發現自己從來都看不透琴酒。
就像現在,明明昨天還在吵架不是麼,平和打破後湧出的怒火此刻卻又全都收攏歸於平靜。
甚至他現在還能毫無芥蒂地來接她回去,繞過大半個城市來這條舊街邊等她……實在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
她看不透。
琴酒的心藏得太深了。
“明天有個任務,你要參與,準備一下。”
琴酒和青木雪一起坐在後排,伏特加在前麵開車,車廂不大,空氣流動得緩慢,夾雜著淡淡的煙草氣,和琴酒這個人一樣冰冷。
琴酒本就高大的身軀在狹小車廂裡愈發有壓迫感,使得空間更加逼仄。
青木雪向著邊上移動,坐到了靠近車門的邊角,那和琴酒拉開的不算寬的距離忽然就十分明顯。
“我來倫敦又不是來做任務的,你找彆人吧。”青木雪抱臂靠在窗子上,平淡語氣在玻璃氤氳出一小片水汽。
“組織在英國的成員裡,隻有你的身份最合適。”
“我什麼身份?我隻是一個連學校都沒去過幾次的學生,能做什麼?”
但琴酒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自顧自繼續說下去,“明晚八點,多切斯特16樓的藍色維納斯宴會廳會舉辦一場酒會,一群人模狗樣的上層精英聚到一起,給一個早已有名無實的老伯爵賀壽,哼,虛偽得很。”
“任務目標是卡德納斯公爵的二子奈特菲爾,”說著琴酒從口袋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青木雪,“你隻要成功接近他,並從他身上拿到存有絕密情報的存儲卡就好,後續會有人接應你離開。”
這張照片應該是偷拍的,背景有些倉促下的虛化模糊,但照片裡的人依舊難掩風姿,金發碧眼、五官立體,很純正的英國貴族長相,酒紅色的襯衫非但不顯俗氣更添幾分妖豔。
“酒店裡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禮服,明晚七點,不要遲到。”
……
青木雪沉默了。
上流社會名流貴族的晚宴,好像確實隻有她的身份合適,其他人是混不進去的。
畢竟,她記得英國女王曾經公開表示過對青木川的讚揚,稱他為“英國新世代的榜樣”,而且,他是有承襲的爵位的。
那麼作為青木家的二小姐,青木川的妹妹,怎麼算都不會吃閉門羹才對。
他還真是找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