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莉澤淪摘下那頂黑色的頭盔,梳理了一下自己那頭金色的長發。她下馬,緩步上前,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每一步都讓她如此悲傷。
隻是她梳理好頭發,剛邁出第一步時,一陣肆意的颶風向著薇莉澤淪襲來,寒冷接踵而至。
可此時的薇莉澤淪,她在燃燒,她的悲傷大過英格拉姆冬天的寒冷。
“瑞康……我來……”薇莉澤淪說著,她的聲音溫柔而清脆,帶著刻意討好的意思。
“嗯……是薇莉澤淪對嗎?”瑞康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裡,也沒有她想到的痛苦瘋狂。
她有的隻是平靜。
她是能做出叛國的那種人,她是不僅背叛了她的國家,還背叛了她的摯友。
如今這些,應該是她該有的懲罰。
她可以淡然的,平靜的麵對這一切。
“嗯。”
薇莉澤淪站在瑞康的身邊,瑞康的頭被麻袋包裹,她的身上是一件奶白色的睡衣,薄的過頭,在冬天的冷風中她不可能活下去。
也許是那一顆悲涼而平靜的心拯救了她。
“你……阿卡波·薇莉澤淪,殺了我吧。”瑞康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似乎她的溫柔隻屬於薇莉澤淪一個人。
薇莉澤淪是一個她虧欠了太多的人。
“……”薇莉澤淪在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她的心臟像是驟停,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閃爍了一幀黑白。
薇莉澤淪那雙像是結了冰的眼睛在這一刻融化,所有的霧氣,所有的冰花,都在這一刻消融,化作春水般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向那黃沙的土地上落去。
“薇莉澤淪……我還有多少時間……”瑞康問她。
薇莉澤淪看著那高高懸掛起的斷頭台,一時間她說不出話來。
“她還剩多少時間……”薇莉澤淪哽咽的看向那已經跪倒在地的騎士長。
那騎士長看了眼陰霾的天空,他看向那遠處黑色的天際,他知道接下來距離規定的刑行時間還剩下不到25分鐘。
這是他這位老英格拉姆騎士,唯一能為他們的王所做的事情。
“半個小時,您自便,我尊崇而高尚的王。”
“在這之前,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打擾到這場王的戰爭。”騎士長信誓旦旦的說。
“可時間一到,根據國政會的要求,我們必須刑行。”
“沒有任何可以遲疑的理由。”騎士長堅定的說。
“嗯。”薇莉澤淪點了點頭。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救走眼前的瑞康,這是瑞康自己的命運,在她叛國那一刻起,她必然接受的命運。
“薇莉澤淪……你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嗎?”瑞康的聲音極其的溫柔,她像是在哄自己哭泣的孩子。
“……”薇莉澤淪低頭蹭著瑞康的身體。
“冷嗎?”薇莉澤淪看著瑞康,撫摸著瑞康那近乎已經沒了體溫的身體。
“冷……我已經感覺不到了。”瑞康淡淡的說著,她已經徹底徹底失去了對於四肢的掌控,她現在連冷都感覺不到。
“瑞康…陛下……”薇莉澤淪看到此時的瑞康,她在登上來的那一刻,她已經為自己找了許多了理由,什麼理由都有,有承認的,有逃避的。
可此時瑞康的溫柔體貼,反倒是讓她滿腦子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那雙淺藍色的眼睛很美,此時落下淚的薇莉澤淪更美,可被蒙上眼睛的瑞康看不到,她看不到薇莉澤淪那淚人般精致的臉。
可光是聽著薇莉澤淪的聲音,聽著那熟悉哽咽,她就知道,此時薇莉澤淪那張哭泣的小臉,在她的記憶那是一隻大號的金色貓咪。
愛哭的小孩,獨當一麵的大人,跟在身後的小跟班,那個記憶的那個小孩。
此時正蹲坐在她的身邊,不安的,悲傷的看著她。
那儘力收斂起來的哽咽聲,和那愈加輕微小心的動作。
“薇莉澤淪……”瑞康說。
“我在……怎麼了?”薇莉澤淪看著她,手也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