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城外,武國的軍隊又結束了一日的攻城,開始鳴金收整歸營。
天武帝是武嶽用某種秘法召喚出來,付出的代價是武嶽的壽元這件事在景武兩國已經不是秘密,但所有人都低估了武嶽的決心。
這位被評價為武國有史以來最差勁的帝王像是一顆釘子一樣頑固地釘在了龍川城,他趕走了景國派來議和的使者,每隔幾日就會和天武帝一起出現在戰場上。
今天武嶽又出現在了戰場上,
他的頭發已經變得雪白,臉上幾乎看不到血色,但隻要他一站到戰場上,武軍就會像打了興奮劑一樣不顧一切地向龍川城發起衝鋒。
主辱則臣死,連武國的皇帝都在拿自己的命在拚,身為武帝親軍的禁衛軍團,世受皇恩,
又怎能不以命相搏。
武嶽或許不是一個出色的皇帝,在軍事上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才能,但他單靠著這股死硬到底的脾氣,撐起了北境軍民奮戰到底的決心。
越來越多聽到消息後自發組建的義軍從武國各個州郡集結前往龍川郡勤王,還有不少未被征召的宗門,也都有強者自發地前往龍川城助拳。
“吾雖是山中人,但自吾出生之日起便是武國人,今有我武國皇帝在龍川捐命血戰,倘若真要天子死國門才能保住北境,那便是所有武國人的恥辱。”
這是北臨郡飛鳳山的擎雷真人在來到龍川城軍營之後麵見武成之後說出的話,這話一傳出去之後,更加激起了武國軍民的血勇。
武國並不缺少忠義之士,有了武嶽這麵旗幟,不僅是武國各個州郡都有義軍蜂擁前往,連已經被景國基本吃下的龍川郡也出現了許多英勇反抗的小勢力,
襲擾景軍的後勤線。
“你得回帝都了,再這樣下去,
你真的會死。”天武帝皺著眉看著躺在榻上麵如金紙的武嶽,沉重地說道。“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他有些懊惱當年自己為什麼要跟計天龍研製出的這軍陣之法,如果不是軍陣之法,光憑景軍的個人戰力又有誰能攔得下自己。
而他如果要動用自己生前的道則強行越陣殺敵,要付出多大的代價第一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現在的武嶽根本就承受不起。
他活著的時候一生勇猛無畏,所向無前,但現在作戰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要武嶽來代償,隻會讓他打得越發束手束腳。
“不能走,龍川城馬上就要破了您看今天東門的陣基都已經毀了,他們修不好的朕還有靈藥,沒事再有個日,朕必破此城。”
武嶽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疼得像是要裂開,他感受得到靈藥對他的恢複效果越來越差,也知道自己如果再拚下去很可能會倒在陣前。
但他同樣也能感受到禁衛軍團的將士們在迅速地對他歸心,他哪怕隻是在軍陣前站著,也能激勵所有人奮勇向前。
他第一次感受到臣下對他的敬重不是因為他的血脈和王權,而是發自內心地尊重和敬服他這位帝王。
所以他不甘心,他還沒有帶領這些相信他的人走向勝利,
怎麼能退回帝都去呢?
“你好像連太子都沒有立吧,你有想過如果你死在北境,會給武國帶來多大的動蕩嗎?計興武可是發了消息來,說已經有人在暗中接觸你的幾個孩子了。
而且你如果持續再這麼虛弱下去,時間長了即便不死也會被神性侵蝕,那結局比死了也強不了多少。”
天武帝語氣平淡地陳述著事實,武嶽或許不是一個好皇帝,但他上位之前他的父親武贇已經幫他鋪平了道路,武嶽出征的時候可沒有想過自己不能活著回來。
如果他真的死在了北境,內憂外患之下,誰都不知道武國的未來會走向何方。
武嶽沉默地躺著,他沒法反駁天武帝的話,但他依舊不甘心。
如果能把夏無疆和他的六軍留在北境,便如同斷了景國一臂,在景國沒有培養出下一個領軍人物之前,武國北境甚至可能迎來十數年的和平期。
天武帝像是猜到了武嶽的心思,繼續說道“你留不下夏無疆的,最近龍川城附近出現了幾個鬼鬼祟祟的未知超凡,雖然沒有靠近,但很像是跟小婉一樣的天選之人。
他們既然遠道而來肯定不會是為了看戲,如果局勢真的倒向我們,他們必然會出手救下景軍的關鍵人物,有那種超遠距離傳送人的符籙存在,我們也沒法攔下。”
武嶽躺在床上,眼中露出了憤恨的表情,烏托邦哪怕和武國議和之後也還是明目張膽地在跟武國作對。
從北寧城截走薑濤一家人,動不動就問責武國,邀請了大量宗門參加招商但拒絕和武國官方合作,現在還派人過來等著介入戰場救人,這為所欲為的態度完全沒有把武國放在眼裡。
但不管怎麼說,如果賭桌上一邊的代價是他的命,而另一邊的夏無疆甚至都不在賭桌上,那麼他這一場豪賭便毫無意義。
“我們可以讓武成加大進攻的力度,給夏無疆更大的壓迫力,逼迫景國帶著更多的條件過來求和,但你真的不能再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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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帝聲音清冽地說道,他的眼光轉向另一側,仿佛透過空間也能看到一道鋒銳無當的劍意,如果是生前他會很高興能碰到這樣的對手,隻是他現在無法應戰。
“太爺爺我不甘心啊!”
“和談之後,我們就可以慢慢地騰出手來收拾這些長野了心思的宗門,把他們剿了之後,國庫裡養兵的錢和人就都有了,隻有實力強大了才能不受外辱。
你再派人去海上,拉攏一些願意回來的人,把景國的州郡許給他們做封地,他們有什麼怨氣,儘管朝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