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碾過城門。
交接完政務的許望,一路快馬加鞭,終於趕到了鹹陽城。
他攬著趙氏的肩膀,滿眼渴望的望著鹹陽街道上的繁華盛景。
這裡,也有他許家的一席之地。
老祖宗勿怪兒孫追名逐利。
夏日酷熱,冬季苦寒,他實在不舍得讓妻兒們如他幼時一般,過得辛苦。
“夫君,你說莫負可還記得你我?會不會不讓我抱?”
許望安撫的揉了揉妻子的肩膀,聲音悠遠,寬慰道,“不用擔心,血脈親情,自有感應,更何況,莫負生來聰慧,定然記得你我。”
趙氏想起那小小的一隻白肉團子,掩嘴輕笑,“就算莫負不記得我們也不怕,熟悉些時日,定然就與我們親近了。”
“也不知她長高了沒有?現在有幾顆乳牙,晚間還鬨不鬨覺?”
街道上人來人往,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輛簡陋的馬車。
許家在鹹陽的小院,處在南街的深處,不大,小小的一進院裡,如今已經放滿了新製的家具,都是公主公子們送來給小莫負的。
院門輕響,仕女打開院門,滿臉驚喜的行著禮,“家主、女君,你們怎得這麼快就到了?小女郎正在屋裡歇覺,快快進來。”
仕女邊說著,邊幫著車夫搬運行李。
趙氏已經等不及,拉著許望,向著房門快步走去,邊走邊問,“女郎可有哭鬨?今天怎得自己在這處,可是惹了國師大人不快?”
仕女抱著一個包裹,緊走兩步,趕到趙氏的身後,輕聲回話。
“女郎沒有惹惱國師大人,公子公主們都很喜愛女郎,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為國師大人最近事忙,不在宮中,還有就是覺得家主們快到了,讓奴們把小院收拾齊整一些。”
“好,這就好……”
幾人說著話,很快走入屋內。
精致的雕花大床上,小莫負的小臉紅彤彤的打著呼嚕。
趙氏用手抵著嘴,死死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坐到小莫負的床邊,愛憐的一遍遍看著自己的幼女。
白了,胖了,手指上都有肉窩窩了。
許望小心的挨著妻子坐在一起,看著睡著了的小莫負,小聲的湊到趙氏的耳邊說道,“讓她睡吧,咱們去收拾下行裝,給幾個哥兒寄信過去報個平安。”
趙氏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輕笑一聲。
“是得趕快給啟淵他們幾個送信,還不知道他們得多擔心呢~”
兩人相伴著,輕手輕腳的走出屋外,指揮著侍從們收拾行裝。
看著房間裡精致的各種家具擺件,夫妻倆心中一暖,隻道是國師大人體恤憐下,他們定然要好好報答對方。
趙氏將隨身伺候在小莫負身邊的兩個仕女叫來,仔細的打聽著這些時日的事情。
仕女們說的非常詳細,從女郎夜裡哭了幾次,說到每日吃的東西,玩了什麼玩具。
說到最後,兩人提起過幾日的拜師大典。
“國師大人說,那天陛下和公卿們都會到場,還有女郎的師弟們,也會一起拜師。”
“什麼?陛下他們都去?”
許望大驚,這就不僅僅是拜師這麼簡單了,可以說,已經上升到了國事的程度。
沉思片刻,他又問道“剛剛你說還有師弟?是哪家的公子?”
“這……”
仕女兩個人對視一眼,才由年齡大一些的那位說出來。
“女郎的師弟們都是少府在內做事的方士,最小的八歲,最大的……最大的六十有餘。”
許望夫妻倆哪裡想過這個可能,最小的都比許莫負大七歲,這……
這讓小莫負這個大師姐如何自處?